凤求凰  第8章

作者:于晴      更新:2020-10-26 14:57:08      字数:1076
  「嗯,八爷,我当然会陪着你,一直一直。」她点头,笑道。
  ※※※
  五年后──
  「练央、练央!」
  「八爷,要不要我上其它楼去找?」
  十五岁的少年沉吟了会,摇头说道:「不必,你在庭外等我,没有我叫你,不要进来。」
  「是。」大武恭敬地垂眸。
  少年走进院里,放眼所及是满满桃树,他环视一周,喊道:「练央,出来。」桃花灼灼。轻风一吹,抖落片片桃花香气,出于本能的,他走向其中一棵桃树,果不其然,桃树后头藏着一个少女。少女的侧面如桃花,在短短的几年已是惊人的貌美,偶尔与她在多儿园外散步,总会注意到有男子在偷窥。
  明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遂」,好几名务实的青年已在打听她的出身与闺名,他却当作不知,也不曾告诉过她,将一切烦事交给四哥去。
  「提醒我,以后别让你再穿这颜色的衣裳,混在桃花里,我几乎也要以为你是桃花精了。」
  她转过脸,略微惊讶地,随即浅笑。「我还以为你休息了呢。」
  「你出来。」他不爱站在桃花树下。
  「不想。」
  这些年来,脾气已经被她磨得极好了。她不出来,他可以将就,一步跨进桃花树下的范围。「如果你想哭,没人会瞧见的。」
  「我一点儿也不想哭。」她说话是带笑,童音依旧,怕要跟她一辈子了。
  如果说这些年来在多儿园的相依为命没有让他了解她的性子,他还真是白活了。不掉泪,不代表她不难过,她喜欢向前看,将不愉快的回忆抛诸脑后,所以她常笑。
  「不要太快遗忘过去,偶尔你可以为它痛哭一番,没人会笑你的。」他柔声说道。
  他们刚从距离此地一天行程的小村镇回来。他难得出远门,是为了带她见她的爹娘。这两年来,陆陆续续依着当年她透露的讯息,瞒着大哥终于找着她的家人。带她去,并不是要将她还给她的家人,而是血缘难离弃,尤其瞧她时常背对着他,瞧那件已穿不下的蓝色棉衣。
  所以,他带她回家,借以让她的爹娘知道当年他们卖掉的女儿成长得有多好。去了之后,才发现当年卖女之后一年,那一家子全搬走了。
  「当我的护卫吧。」短暂的沉默后,他忽然开口了。「什么?」
  「当我的随身护卫吧。」他半蹲下来,习以为常地瞧着她惊美的桃颜。「你该知道大武的身分,他是四哥的护卫,一辈子都无法离开他。」他放出沙哑的声音叫道:「大武,进来!」大武立刻捧着匕首与毛巾进桃花园来。
  聂渊玄见她惊诧,又说:「反正你也没有家人了,我亦然,同是世间孤独的人,你我都没有其它出路了,咱们相依为命吧。」
  「相依为命──」一时难以消化。才刚获知家中皆弃她离去,突然之间又要多一个亲人┅┅
  「你的功夫好,是有目共睹的,我家兄弟身边都有一个随侍的护卫,唯我没有,你这丫头也当得够久,我瞧得起你,让你荣任此职,从此──」他忽然将左手腕贴上她的素腕,接过匕首一刀同划两人。
  大武见状,面不改色地立刻将盛酒的碗接住混下来的血滴。
  「生死与共。」
  痛感慢一步爬上她的知觉,她张圆眸子瞪着他。她不怕痛,只是措手不及┅┅不,论反应,她绝对快过他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读书人,只是她不想挣脱,因为他的相依为命好诱人啊。
  这些年来已经跟他共处在两人世界里习惯了,如果当了护卫,表示未来的无数日子里,依旧与他不分离。她缓缓眨眼,凝望着他温和的双眸,忽道:「八爷,我娘在我临走前熬夜将她最好的衣服改裁缝给我。」
  「我知道。」
  「大爷带我走的时候,我爹躲在门后偷偷掉泪。」丹凤眼撑着不阖上,雾气泛在眼眶里。
  「嗯。」
  她垂眼看着那碗血酒,低语:「生死与共,那不是表示一辈子都得跟你的生命系在一块吗?」
  「若当护卫,将来八爷娶妻生子,你仍须保护他,十年、二十年,只要你活着的一天,命都是八爷的了。」大武柔声提示自己这一生唯一的小徒。
  「听起来好可怕。」她接过碗,破涕为笑道:「可是我却突然感到轻松了呢。」她饮了几口,聂渊玄遂接过喝尽。
  大武当见证,亲眼目睹桃花林里两人满身桃花的承诺。
  「你好好休息吧,你的身分已从丫头升为护卫,从今以后要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他站起,拨掉她沾发的桃花瓣,随即走出桃花园。
  他做得像是例行公事,但心脏在狂跳。他迟迟不愿要护卫,是因对聂家这种规定嗤之以鼻,现在他要了,等于从此生命里系着一个君练央。
  「八爷┅┅」大武快步跟在他身后,说道:「你方才怎会说你没有其它出路了呢?前几天南京不是捎来讯息说老爷仙逝,少爷们要让你回去吗?」
  「我已经没有回家的意义了。三爷现不在哪儿?」
  「跟四爷在养心楼里。」
  「哦?四哥的身子骨能熬夜了吗?你去厨房弄点东西,我要跟三哥谈一谈。」
  正因回府之后巧遇三哥来多儿园,与他一席话,让他下定决心收练央当护卫。他与练央,不止主与奴的关系。她虽是买来的,但在某些方面对他意义深远。
  「也只有她,敢欺我。」不知不觉露笑,忆起她发现他转了性子,钻研书中物后,见他似乎不再以打骂她为乐,她反倒与他亲近起来。
  「成吗?」夜已深,随着凉风淡淡飘来养心楼里的对话。
  「应是成吧。渊玄虽性子大转,但根深蒂固的冲动偶尔仍有。他见练央从此无依无靠,必是心怜又气呕。」
  「听你说,那小姑娘与渊玄的背景似乎差不多?」这是三哥的声音。
  「你可曾听过天下间有三人面貌相同的说法?我初时也不明白为何大哥会带一个小女娃儿来陪着渊玄,后来愈看他们相处愈吃惊,愈看愈不免佩服大哥的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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