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  第21章

作者:于晴      更新:2020-10-26 15:03:35      字数:1053
  「等等,等等,你走二十步远等我——不不,五十步好了。」
  他瞪她一眼。「我耳力没那么好。」见她又盯著他的脸看,他有点恼怒了,将门用力关上。「我就在这里!」
  「在这里啊……那不是什么都听见了吗……好歹我也是个女生啊,为我留个面子吧……」
  殷戒又恼又好笑。不由自主地摸上他细滑的脸,她宁愿在乎这些事也不对他的脸大惊小怪吗?
  上妆?亏她想得出!
  「我真讨厌上茅房……哪个混蛋诗人说在茅房里有灵感的……这么脏……」她喃喃地抱怨。
  过了一会儿,听茅厕内没有声音了,殷戒才推开门,看见她苍白的睑上有点红晕。
  「你别扭什么?」他不甚在意地说:「你养伤的这段日子,吃喝拉撒睡哪样我没经手过?」
  她闻言,颤抖地指著他。
  他抓住她的手指,勾住她腰,一把抱她起来。
  「你……你……你……」
  「有什么了不起的?亏得你这么计较。」他缓了缓,又道:「只有几次而已。有丫头在照顾你,她不在时,自然由我接手了。」
  拐回房里,放她上床。她的脸已是阵阵红光,完全不复之前的惨白。
  「我想洗手……」她嗫嚅道。
  「什么?」
  「我在我家乡养成良好习惯,一定要洗手。」她坚持。
  又是她家乡!他端来房内的洗脸盆让她洗个过瘾。
  十指湿答答的,他拐了张椅子坐下,拿起乾净的帕子擦起她的手。就算是擦乾了,她的手心仍是有点冰凉,不像她未伤之前,成天像团火球四处跑。
  他索性整个包住她的双手,抬眼看她。她细密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他早知道,只是不想这么快面对。
  「你……易容吗?」她对这年头的事一知半解,了不起也只能猜是易容。
  「嗯。」
  「你干嘛要藏起那张脸?」虽然普通了点,但她看久了也习惯了。
  自她清醒後,她的每句话一定非让他瞪著她,才能泄恨!他低骂:「现在这张脸才是我的真面目!」
  她噫了一声,有点讶异。
  正要开口,又听他咬牙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定你了,容不得你反悔!」
  如果不是她伤势未愈,他的神色像是笃定直接将她推上床解决……梦里很怜惜的吻真是假的吗?
  「大房、二房、三房……家妓,外加美艳丫鬟都是这么来的啊……」她喃喃。
  「什么?」她又在说什么了?
  这年头的男人太过自我又霸气,她不会意外,只是殷戒平日看似沉默内敛,唯独失控的两次,一是那日在城外试图霸王硬上弓;一是现在她偶然撞见了他的真面貌。她想弄清楚什么样的性子才是他的本性。
  事出必有因。她微微皱著眉头,注视他过份俊美的中性脸庞。
  「为什么要易容?」
  「你看不出来吗?」
  「唔……怕被人认出跟右都御史有三成像?」温暖她手的大掌蓦地紧缩。
  「半年多前我根本不知道有右都御史这个人,我为他改变相貌做什么?」
  「不是躲人吗?那你为什么要掩饰好看的相貌?」
  瞪著她的美目几乎喷出活生生的火了。「你瞎了眼吗?打我懂事起,人人指点我,背後说我相貌令人作恶!你曾在南京城里看过这样的相貌吗?不觉得恶心吗?」见她一时怔住,他暗暗吸口气,告诉自己,她没在第一时间逃跑就该是万幸,看著他的脸而没撇开已是够他意外了!
  这么精美到像拼凑而成的脸庞……他少年时最後一次看见时,几乎乾呕不止。
  她怎会没有感觉?
  她怎会?
  「在我家乡,你这种人……跟我是完全没有交集的。」她慢吞吞地说道。才一说完,就见他又急又怒,将她轻压在床被之间。
  「我不会弄疼你,不会弄疼你的伤口。」精美的脸庞行抹绝望,双手撑在她的两侧,低哑开口:「你不须要使力,一切让我来就好,」
  「等等!等等!你混蛋啊……」这猪头!连话都没听完,就变态成这样!赶紧吃痛叫道:「好痛好痛好痛……」趁他怔住,连忙翻身侧躺,避开他的魔掌。
  「半月?」
  「我痛死了,你有没有良心啊?我只是话说得有点慢而已,有必要这么猴急地扑上来吗?」她喘了几口气,才瞪著他。「如果你对我没有怜惜,就不要碰我!我不喜欢你故意拿身体来诱惑我!我喜欢你,但绝不要建立在莫名其妙的欲望之上;就算我意乱情迷,我也不会因此多喜欢你,或者从此死心跟你!笨蛋!」
  「怜惜?」
  他像完全不懂这两个字,这人真是笨蛋吗?明明他抱她上厕所时,眼眸透著怜惜;明明温暖她的手时,眼里写著怜惜,他是装傻,还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无意间流露出多少对她的怜惜?
  这头大猪!
  「在城外,你隐藏你易容的秘密,想兽欲得逞了再说。现在我看见了你的脸,你还是想用同一招对付我,殷戒,你还有什么秘密怕我知道?」
  「兽欲?」他哪来的兽欲?胸口暗自起伏一阵,他咬咬牙,忍气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像真是从海外的国家来的!你要知道,我就让你知道,曾有一阵,皇亲贵族流行一种游戏,把民间民女视为玩物,看看谁能生出俊美的小孩……我就是这样的产物!我十岁才知道我爹是谁!十岁才知道为什么我生得异常!他呢?玩个一、两年,连我娘是谁都记不得了!」见她眸里流露讶异,却无嫌恶,他心头紧缩,仍是继续说道:「十五岁到十八岁那三年,我进了章府,却始终没有认他。你知道我在那里做什么吗?他性喜渔色,跟那个右都御史一模一样!你说,我在里头做什么?」
  她心一跳,脸色微变。
  原来他说他对他的爹一点感情也没有;原来他说他服多了催情药,已经没有效用了;原来他浑身上下透著无尽的妖媚;原来他只懂得用这种半强迫式的诱惑让她留下;原来他多讨厌他的脸;原来他不知道怜惜如何写……原来这就是他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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