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头钗  第2章

作者:安琦      更新:2020-10-30 11:34:40      字数:1095
  「呃……谁?」倒抽一口气,她回头望向廊底,那里竟立了条黑影,因为光线晦暗,所以模样不明。
  最近城里入夜甚不安稳,贼儿嚣张,藏宝失窃的例子比比皆是,但官衙里出了捕头抓贼,却还是连只飞蝇都抓不到,所以跟著便有人绘声绘影,说夜里出没的是鬼不是人。然,官衙自然不许人妖言惑众,所以出了百两赏金欲抓这似人似鬼的飞贼。
  那麽她眼前这一个,究竟是……
  才思及,廊底的影子又晃了下,像是向她走来,她心一慌,手掖在胸前,脚就像生了根,一动也不能动,直至那影子走近灯火的范围,她终於瞧见他的脸……脸?不!他压根没有脸!
  倒吸口气,瞪住那苍白的轮廓,他的「脸」上只有两尘没有眼珠的「眼」
  「在那里,看到了,快去抓起来!」追赶的仆役发现了黑影的踪迹,全都提著灯往她的方向奔了来。
  女子的注意力并未被打散,她屏气看住黑影,看著他好似迟疑地缓慢退去,待人群极逼近,才一跃而上,上了屋顶消失无踪。
  追赶的仆役来到身边,带头的一位朝她行礼。「少夫人您有没有受伤?」
  「没……」单薄的身子晃了晃。
  打个手势让其他人追上去,他又是一揖。「没事就好,那请少夫人快进房里去,小的还要去追贼,没办法顾及您的安全。」
  「喔……好。」许是被吓著,她连进屋的动作都有些僵硬,等关上门、落了栓在长桌边坐下,才不禁将前一刻的景象又想起。
  在她感觉,首先她猜想那黑影该是人,因为当黑影掠过她身旁时,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属於人的喘息声,只是,若再经过细想,她又不是那麽确定了,因为若是个人,那喘气声又怎会那么轻浅,浅到几不可闻?
  刚刚她瞧见的,究竟是鬼还是是人?心存著馀悸,她吹熄了烛火,上了榻整个人缩在被里,直到天色微亮才勉强入睡。
  ***
  原以为夜里的惊吓会因白天的到来而消散,没想到她睡眼才眯进阳光,就被敲门声给惊醒。
  「谁……谁?」长久的独眠显然没替她造就胆大,她依旧很胆小,急急坐起。
  「是春花,少夫人。」门外是跟了申府老夫人近十年的婢女,自她嫁进来,才跟了她。
  「怎……来得这麽早?」喘气连连,她加了外衣下榻,去开了门。
  「老夫人现在在厅里,因为衙里来了两名官差,所以要少夫人您现在过去一趟。」婢女连梳洗用的温水都盛来了,想必很急。
  「我自己来比较快。」转过身,往屋内走,未绾的发丝披泄在背,原本该是均匀乌亮,可却遗憾。
  望了眼兰舫的後脑勺,春花已经对那一处因旧伤而生不出发的明显区域习以为常。偶尔替主子绾发,也曾好奇询问过,但似乎连她自己都不晓得那伤从何而来。
  「可夫人您现在怀有身孕,还是让春花……」进屋,将水盆搁下。
  「没关系,你等我一下,我很快的。」春花虽然较其他仆役手脚俐落,但自进这宅子两年多来,她到现在仍是不习惯被人伺候,如果没人看见,她几乎什么都坚持自己来,例如梳洗著装这些小事。
  知道她的习惯,所以春花也没再坚持,她出了门口候著。稍许,两人才一起前往大厅,而来到厅里……
  「娘,兰舫给您请安。」福身。
  堂前除了一名面容奇丑、严肃但穿著讲究的老妇,还有两名官差,他们盯著她,目光由松散转为惊艳。相传经商大户申府的媳妇貌若天仙,今天一看果真不假。她蛾眉清扫未著半点胭脂水粉,却出尘不染犹如空谷幽兰,连声音都柔得像糖馅一样,实在美绝,压根不像这红尘中的俗人。
  「嗯,到一边坐著,有事问你。」注意到两名来客的自发举动,申老夫人表情更是严厉,她清咳两声,而後冷冷说了:「两位差爷今天到府不是就是想问昨天夜贼的事,现在人我叫来了,怎又不问了?!」
  申府高堂的精明、干练由她早年能以无盐似的长相破格嫁进这数一数二经商大户,且老来握有府中大计之权,便不言而知。
  府城内外,若已晓得她膝下独子申阔天的经商异秉,就不得不知一手将他调教的申老夫人,只是……伴随她的精明名闻遐迩的,却是她的孤僻与刁难。
  这孤僻,是对财;而刁难,是对人,尤其是美丽的女子,两种情况临老更甚。
  垂老的她,孤僻到不礼邻近,且唯利是图;而她的刁难则表现在申府老爷仙逝後,将申府老爷贪色迎回的偏房美妾二遣回来处这等事。
  「呵,谢老夫人,那麽就由著我们问。」一名差爷先过了礼数,跟著才针对申家媳妇兰舫。「少夫人,今天我们来只想问您几个问题,为了早日将飞贼擒获,请务必据实相告。」
  想起昨夜的经历,她寒毛犹竖,仅仅颔首。
  「请问昨天夜里,您是否瞧见那飞贼的长相?据贵府家丁说的,那飞贼在逃走之前,该和您照过面才是。」
  「他的长相?」若说他没脸,五官只见一官,走路无声无息,会不会被认为妖言惑众?据她所知,妖言惑众的处罚似乎不轻。
  见她面有犹豫,於是又问:「我们皆认为他是个人,妖鬼之说本来就无稽,虽然追捕过他的人尚不能将他的长相描述正确,但有您的指认应该会有很大的帮助,少夫人可知这飞贼是男是女?」
  「妖鬼……无稽?」若他们早已认定,那还要她说些什麽。她时常以为,当差的总求一个交代,而不去探究是更或假,莫怪乎百姓们会日子难过。
  就连她世袭玉匠的爹,也是给罗织入狱,病死在里头的。
  「一个问题哪需如此磨蹭,你看到什麽就说什么,别碍了大家的时间,说完你还有事情得做。」申老夫人似乎不耐烦,尤其她认为两名官差垂涎似的目光是她家的耻辱。
  婆婆说的话,就是夫君说的话,出嫁从夫,所以必需奉行三从。「昨夜我见著的……是条黑影,有张只有眼睛的脸,走路无声无息,看不出来是男是女。」踌躇之後,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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