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牌刺客  第8章

作者:白潋      更新:2020-10-30 11:53:03      字数:1057
  “原来俞楼主是这么风雅的人,可惜在下不是甚么解语花,恐怕不懂这种情趣。”
  “姑娘性情如此洒脱,游戏人间,说不懂情趣未免太过谦了。”他的眸光凝了一凝,转移话题。“在下倒是很好奇,任姑娘为何答应来长天楼?”
  花瓣上的露珠沾湿了指尖,她漫然笑道:“俞楼主出手相助,在下又怎么拒绝?况且,长天楼之隐秘江湖闻名,我若不趁机来瞧瞧,岂不可惜?”
  嗯,说不定还可以卖点小道消息发发财──当然,前提是俞惊澜不会翻脸不认人。
  “这么说来,长天楼对姑娘来说还是有些许吸引力。”说到此处,他顿了一顿,目光掠过幽幽的光,又道:“既是如此,不知姑娘有没有兴趣在长天楼久留?”
  久留?这下任未伤当真要惊愕了,看了他许久,没瞧出他有任何玩笑的意思。俞惊澜又怎么会说玩笑话?
  低头弹着娇弱的花瓣,习惯性地笑了一笑。“楼主这话是甚么意思?”
  俞惊澜仍是神情淡淡地望着她,道:“在下的意思是,只要任姑娘愿意,这长天楼,任由姑娘差遣。”
  陡然心惊!
  此时,弦月穿出薄云,清寒月光如水泄地,天地间乍然清辉一片,沉寂在这一刻蔓延。
  片刻后,任未伤缓缓垂下手,眉眼抬起时却没了笑意,一字一字慢慢说道:“俞楼主,任未伤只是个以杀人维生的刺客,生命乏善可陈,恐怕担不起楼主这般高看。”
  “在下心意已决,姑娘何不认真考虑?前半生如何已是无可奈何,然而后半生仍然掌握在自己手里,任姑娘,只要你点头,长天楼永远为你而开。”
  这句话无异于承诺,任未伤却是稍微退了半步。
  俞惊澜何等性情,若只是招揽人才,犯不着说出长天楼任人差遣这种话,他言语之间的意思分明是……
  她深深吸了口气,叹息:“不是血手林第一刺客的任未伤,也许在这世上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俞楼主,留不住的人,留下来也没有意思。”
  毫不迟疑的拒绝。
  俞惊澜的脸上没有不悦之色,仍是温淡如水。
  “有没有意思端看想留的人,任姑娘,在下一旦决意做一件事,便非做成不可。这一点,希望姑娘一直记着。”
  他……任未伤生平第一次知道甚么叫哑口无言。她并非不擅言辞之人,然而,面对眼前这个温淡得似乎没有脾气,却明明白白拒绝所有异议的人,所有的语言仿佛都失去了效用。
  不必出口验证,看到他看似淡然实则孤傲的眼神,便已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根本不会被劝服。
  手中的花瓣被她碾成粉末,无辜化为尘土。
  长久之后,她抬头,悠然道:“在下也希望楼主记住,任未伤,从不依附于人!”
  记忆里,似乎便是自此决裂。
  隔日,她便带着十三与婆婆趁他会客之时偷溜出府。再几日,就听到长天楼发出赏金令,通缉血手林第一刺客任未伤的消息。
  为了抓她回长天楼,他也真是下了大血本,长天楼各地分堂全力寻她不说,还向整个江湖发出赏金令,凡将任未伤送到长天楼或提供消息者,不管是财富还是武功,长天楼都会满足他的要求。
  从此以后,她这个横行江湖的第一刺客,只得处处隐匿行踪,并非怕人报复,而是怕不得不面对他。
  呵呵,多有意思,不怕死,倒是怕一个倾心于她的男子。
  这或许是可笑的,可她早已负担不起任何人的真心,也没有任何情感可以回报,又如何去面对他非要不可的索取?
  其实远离一切,只因她受不起,亦给不了啊。
  第三章
  周斐的医术极好,不过几日之后,任未伤原本半死不活的伤已无大碍,看得人啧啧称奇。
  真不知道该说周斐医术高明得不可思议,还是自己天生就是打不死的蟑螂,这么重的伤,几日下来伤势已稳住,也称得上是奇迹了。
  既来之,则安之。任未伤暗忖,再度重回俞惊澜手中,就算想逃,此刻自己身体的状况根本一点机会也没有,况且她也不能弃十三和婆婆不顾,既然如此,等伤愈,再想想该怎么做。
  心念转至此,内心愁苦暂时一缓,索性好好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只管自己过得舒心快意,顺便与刚认识的那位小公子谈谈天,说说地,简直不亦乐乎。
  说起那位小公子,颇让她惊异。
  那位叫凌傲棋的少年,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便一手撑起遍布大江南北的大商行,实在叫人不敢小觑。
  而另一位与他一起的青年么,哼哼,算了吧,笑面虎一只笠——敢把她当人情卖给俞惊澜,她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听凌傲棋说,他与那个叫狄青山的家伙是在路上碰到的,一路无人,索性就与他的商队同行。
  那日救了她之后,他们便在客栈落了脚,第二天,俞惊澜就带着人过来了。
  啧,手脚真快,虽说先前周斐就一直在追捕她,但能这么快通知到俞惊澜,可见那个姓狄的老早就跑去告密了。
  唾弃,这人真该唾弃!不就是俞惊澜那道赏金令吗?有甚么了不起!
  当然,她不会认为那道可以向长天楼作出任何要求的赏金令有多了不起,只不过江湖中很多人趋之若惊罢了。
  “任姑娘。”她清醒的第四天早上,凌傲棋在外敲门。
  “进来。”习惯浅眠的她早已醒了,此刻靠在床头由俞惊澜带来的侍女灌药——这药真是苦得没天理。
  凌傲棋推门进来,见她这副模样,笑道:“你还是别为难这位姐姐了,若是让俞公子知道,可能要罚她的。”
  任未伤皱着眉。“到底是她为难我,还是我为难她?我现在可是半死不活的病人,能怎么为难她?”
  “那就好好喝药吧,这样你的伤好得快,这位姐姐也好交差。”凌傲棋笑起来极温厚,没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该有的轻狂,反而气息沉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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