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荷掬兰  第9章

作者:灿非      更新:2020-11-01 16:19:23      字数:1062
  就在这双喜临门的欢天喜地气氛中,兰泗贝勒轻装便服低调悄然返回北京,随行的也仅有小总管一人而已。
  反倒是礼亲王和福晋接获通报之后喜不自胜,吩咐府内仆役赶紧将兰泗的院落里里外外打扫干净。
  兰泗抵达那日更是设家宴替他洗尘,饭后,两人眉开眼笑的在王府偏厅里仔细问着兰泗这一年多来的大小事物。
  “瞧你本来就不长肉了,这次回来怎么又更加消瘦。”福晋坐在兰泗身边东瞧西看,语气中满是心疼。
  “孩儿反倒觉得身子比以往好。”兰泗微微笑着。
  “听你说的不准确。临康,你说说贝勒爷这一年多来究竟是怎么糟蹋身子的?”福晋边催促兰泗喝煲汤,边找来小总管临康问话。
  “回福晋,爷在边疆吃住虽然不比咱们府里,可身子倒是挺好,气喘也从未发作过。”他恭敬回话。
  “虽然没发作,可这药还是得随时带在身边。”福晋好生叮咛着。
  “怎没瞧见敦华?”兰泗岔开话题。
  厅内忽然一阵静默,所有人都收了笑容。
  “怎么回事?”他讶然看着大家。“她不知道我今天回府吗?”
  在所有兄弟姐妹当中,兰泗跟敦华感情最好,没道理敦华不出来为他接风。
  “额娘?”兰泗隐约觉得事有蹊跷。
  福晋没答话,反而看向王爷。
  “她在自己房里。”礼亲王一脸悻然。
  “怎么了?”他不解地看着闷不吭声的众人。“梅沁,你在信上不都说一切安好吗?”
  兰泗点名二弟,哪知他愣了一下。
  “那、那是阿玛要我写的。”眉清目秀的梅沁贝勒小声辩白。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礼亲王丢下这句话就起身离开偏厅。
  兰泗微微蹙眉,已然猜到这一年多来绝对不是梅沁所说一切安好这么简单。
  “禀大贝勒,格格说她不见客。”一个年纪约十来岁的小婢女有些为难的说。
  兰泗一听,当场凝住脸。方才他匆匆从偏厅赶来,挂心着小妹处境,心中有着许多猜测,却没想到竟吃了闭门羹。
  “你没跟她说是我吗?”自己的亲大哥岂有不见之理。
  “有啊。但格格说出嫁之前不想见任何人。”小婢女也很为难;她是一年前被卖到王府当下人,哪知道竟被派来伺候这个古怪格格,现在还得硬着头皮阻挡尊贵大贝勒入内探视。
  “那好吧。”兰泗并无刁难小婢女之意。“你替我递个口信,就说大哥十分挂心她,无论如何请她跟我见面。”
  “是。”小婢女是第一次见到传闻中俊雅斯文且有着好修养的大贝勒,果然不是府里那些婢女们夸大其词,甚至大贝勒本人还比她们形容的更好。
  “对了,”兰泗正要离开,却忽然探问:“你方才去禀报时,格格还有说些什么吗?”
  小婢女摇摇头。“格格就跟往常一样坐在窗边发愣,只说了不见客,没再多说其它的。就跟平常一样,几乎都不说话,没做什么,也从没出门啊。”
  什么?兰泗心底大为惊讶,总算明白方才众人的反应。
  多才多艺、冰雪聪明的敦华怎么会变得足不出户,整日呆坐着发愣?
  “她都没打理自己大婚的嫁妆吗?”根据梅沁信上所写,是敦华自己在众多提亲人选当中挑了云海贝勒。
  “什么都没准备。”小婢女摇头。
  “那她平日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他忍不住追问,斯文面容显现罕有的严肃。
  “没做什么,就是看着窗外。”
  兰泗沉默。他没想到当初敦华失踪三个月被找回王府后,竟是变成此番光景。
  “那我写给她的信她也都没看是吗?”
  “都有看,只是没回信。不过贝勒爷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格格这段时间曾经写过一封信,还是我替她拿去驿站的呢。”
  “写给谁?”他连忙追问。
  “信封上头写着简亲王府初荷。”幸好她还认识那几个字。
  “初荷……”兰泗沉吟,记忆中那张和敦华同样带着冷调与聪慧的脸孔浮上心头。
  “好,我知道了。”他转身离开敦华的院落。
  看来这事儿得找“她”探问了。
  只是兰泗怎么也没想到,他才准备差遣小总管亲赴简亲王府面见初荷打探消息,北京城这方已经接获简亲王病逝的噩耗。
  初荷竟成了芳华十九的寡妇!
  “听说福大人府里没人愿意前去吊唁,只派了一个二管家送了幅挽联过去,其余什么也没带。”小总管将最新得来的消息仔仔细细向主子禀报。
  兰泗微微凝眉。一年半前福大人将初荷远嫁东北简亲王府,不但收了十分丰厚的聘礼,还央求与皇太后为姻亲的简亲王上奏朝廷,安插福大人的大儿子福尔铨一个管理皇宫采买粮食的肥缺。
  这一家子可说从初荷这桩婚事上揩了许多油,可却从没去东北探望初荷,现下竟连简亲王归天也懒得跑一趟,简直是欺人太甚!
  “咱们王府应该也收到讣闻了吧?”兰泗凝眉,脑海中瞬间浮现一年多前在驿站与初荷话别的情景。
  “是。王爷打算派二贝勒前去吊唁。”小总管嘴角几乎不着痕迹的微微抿了一下。
  兰泗停住正在挥毫的势子。“怎么?有什么消息?”
  小总管吓了一跳,没想到自个儿憋笑憋得这么密实,竟然还是被贝勒爷给抓住。
  以往,这个只爱阅读的贝勒爷压根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但自经历边疆营区一年多的磨练过后,尽管外表看来仍是斯文有礼,待人接物依然态度温和,却只有每日陪侍在侧的他感受最深,眼前的主子已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世事的文弱书生了。
  现在的兰泗贝勒温和中隐隐含着犀利,斯文中潜藏着敏锐,仿佛是蜕变后的人中之龙。
  “其实是小的听二贝勒身边的小厮说,二贝勒听说王爷要派他去吊唁后,急得在屋里跳脚,说、说……”小总管吞吞吐吐,面有难色,不知该不该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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