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件小事(上)  第19章

作者:蔡小雀      更新:2020-02-15 16:26:51      字数:1389
  「——可回来没有你!」周颂冲口而出,嘶哑低吼声中有着掩不住的痛。「我是喜欢冒险疯玩,我是受不了被绑住,可是不代表我不爱你,我不想回到家后第一个想看到的人不是你!」
  鹿鸣静静地望着他,看着他眼眶里的赤红和悲伤,既心疼茫然又感伤。
  这确实是世上最无奈的爱情之一。
  我们的爱,已经变成了一场鬼打墙……
  「周颂,再见。」她摇摇头,转身就走回屋子,把门锁上。
  他僵硬地伫立在原地,眼底希望的火焰渐渐熄灭了,胸腔浊气翻腾,骨子里的男性尊严与傲气顷刻间疯狂涌现——「好!」他咬牙切齿,死死压抑下的是无论如何再也不认的脆弱,高喊道:「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我成全你——只是原来相爱了五年,最后我在你心中就只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混账王八蛋。鹿鸣,你就只是这样看我的?你……真的够狠!」
  鹿鸣在屋内不发一言,只是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摩挲着杯沿的手隐隐泛白发抖。
  过了很久很久,外头空空荡荡,彷佛只剩下了海风的声音。
  她没有发现自己脸上何时已爬满了泪水……
  接下来的一个月,周颂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过,好似真正从此在她生命中消失了。
  鹿鸣还是每天到处拍摄花东的美丽景致,经营着小民宿的网站,接了几摊零散的背包客,甚至还有时间到布浪的小学里当志工。
  布浪的学校是偏乡迷你的小学之一,全校只有三十几个学生,校舍不大,却有一片几乎是一望无际的绿地作操场,师生们更是热情可爱得不得了。
  她大学读的是广告系,副修英文,所以自告奋勇到学校当英文志工,一个礼拜有两天可以帮小朋友们课辅。这个决定立刻获得校方热烈欢迎,校长甚至因为这样,还要颁发感谢状给她,后来被满脸尴尬害臊的鹿鸣拼命婉拒了。
  其实她做这样的事并非来自什么多高贵高尚的情操,最主要是她很喜欢布浪和他那些小伙伴,再来就是她平常真的很闲,到小学帮学生们课辅多少也能打发时间……咳。
  但无论如何,当看着孩子们从畏缩害羞抗拒到能纯熟快乐唱出英文版的经典老歌「真善美-Do Re Mi」和「We are the Word(四海一家)」,甚至把「茉莉花」翻译成英文歌,她还是拥有满满成就感。
  她已经很久……起码有一个礼拜以上,没有再想起周颂了。
  连姬摇阿姨好像也跟她拗上了,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再出现过。
  鹿鸣后来査过了周朝的王姬指的是王的女儿,也就是公主,她也曾胡思乱想怀疑过自己该不会是姬摇阿姨在周朝的女儿吧?
  但是姬摇阿姨……对她却不像是母亲对女儿的那种慈爱,虽然她感觉得出姬摇阿姨对自己是有冷冷的关怀与死也不承认的亲近,但那种亲近感又透着一丝隔阂与刻意保持的疏离。
  ……还是她上辈子是某个朝代的公主?清朝吗?是还珠格格啰?
  「——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噗!
  鹿鸣跷着二郎腿,滑着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孤狗大神,光想都觉得自己超级不要脸的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身后楼梯响起脚步声。
  「早啊!」她对这位昨天才到花莲的房客灿笑打招呼,「早餐有蒸好的阿里凤凰和咖啡,还是想要吃烤吐司抹洛神花酱搭鲜奶?」
  房客怡君是个年轻的女孩,在台中科学园区上班,被繁重的工作榨得半干,这次是好不容易请到假来花莲放飞三天两夜的,昨晚和鹿鸣相见欢之下聊到了半夜,今天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床,真是太幸福啦!
  「小鸣早。」怡君打了个呵欠,在原木餐桌前坐了下来,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飘荡的咖啡香。「我要喝咖啡和烤奶油吐司可以吗?」
  「没问题。」她笑咪咪点头,手脚利落地烤了吐司,附上一小盒无盐奶油,斟了杯热腾腾的咖啡递过去。「这是我们村子里自种自烘的阿拉比卡豆子,有淡淡的榛果香,你尝尝看。」
  「哇,好棒!」
  在怡君一脸满足地吃着烤得金黄酥软的吐司,喝着香喷喷的咖啡时,面带笑容的鹿鸣忽然瞥见窗户边出现了一张熟悉的慈祥却惨白忧伤的老脸,心下一震!
  她眨眨眼,再仔细看时,那张苍老的脸庞已经不见了。
  鹿鸣胸口怦怦直跳,有种莫名的不祥和不安感……
  刚刚那是,面摊阿嬷?
  「小鸣?小鸣?」
  她猛然回过神来,有一丝惊惶未定。「什么?」
  「你怎么了?」怡君不好意思说她脸色怎么活像见鬼了,「那个,我是想问一下,丰滨天空步道离这里远吗?我骑机车大概多久可以到?」
  「喔。」她收束忐忑的心神,露出微笑,亲切的拿出地图,对她比画起来。
  「不远的,你可以从这里走——」
  等送走了要开始骑车征服蓝天大海的怡君后,鹿鸣脸上笑容消褪得干干净净,忍不住在屋子四周来回绕找。
  「婆婆?婆婆是不是你?」
  秋天的阳光洒落,花木扶疏中,一片静悄悄。
  她忍不住低咒了一声,这个时候就有点懊恼自己只能被迫性的见鬼或驱鬼,却没学到怎么引魂——是说,谁会想要这种技能啊?
  第7章(2)
  一整天下来,鹿鸣有些心神不定,最后还是上网査询了一下新闻。
  网络上只有婆婆的逆伦不孝子依然被关押看守所的消息。
  她皱着眉头,实在不明白婆婆为何迟迟不去投胎转世?虽然是横死于亲生儿子的手中,可婆婆魂魄并无怨气或冤气,并非是死不瞑目、流连人间不愿离开的鬼魂……
  唯一的可能,就是一片慈母痴心,宁愿不入轮回的当个飘荡无依的孤魂野鬼,也要苦苦守着、担忧着自己的孩子?
  她胸口阵阵烦躁郁闷起来,既心疼老人家又深感无奈。
  「婆婆,我帮不了您!」她大声地喊着,不管老人家有没有听见。「如果鬼差来带您,您就好好跟着去投胎转世吧,您不肯安心走,您儿子的罪孽只会更加深重——」
  空气中,依稀彷佛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幽然哀泣,她浑身寒毛直竖,却也只能加强语气道:「婆婆,您安心走吧。」
  微凉的山风突然冰冷下降了好几度,鹿鸣不自觉打了个冷颤,下意识摸了摸手臂。
  ……这是不答应了。
  「您来找我也没有用,」她脸色微微一沉,严肃地道:「我没有权限也没有能力帮忙您或您儿子,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一点都不想要有这种灵异体质。婆婆,您是个好人,请不要为难我。」
  耳边又出现了又快又慢像是卡带坏掉的音频……
  我儿子……是我憨慢……不要……注意……
  她眯起眼,面露困惑。「什么?婆婆,您想说什么?」
  可是那声音已经不见了。
  鹿鸣都想翻白眼了——这半吊子的灵异体质到底是想逼死谁啊?
  几个路过的阿美族婆婆忍不住满脸同情地指着她哇啦哇啦说了几句什么。
  她完全听不懂,只能对背着藤编篮子的阿美族婆婆们无奈地摊手,亲切笑了一笑。
  阿美族婆婆们瞬间花容失色,迅速蒸发在空气中……
  「糟糕,吓到人……呃,鬼了。」她尴尬了——阿美族婆婆们没想到她看得到它们吧?
  台北某私人俱乐部内。
  光是装潢就上亿的私人俱乐部位于信义区某栋独立大楼顶端,能出入的都是最顶级的富豪,喝着最贵的美酒,搂着最美的女人……
  舞台上操控音乐嗨翻全场的是全球知名的DJ,底下热舞拥吻着有帅哥美女,也有豪绅和贵妇,而此,身处最昂贵隐密包厢内的周颂阴沉着脸,长腿懒懒地舒展搭在半躺的长沙发上,手边持着The Winston啜饮着,颓废地听着下方摇滚魔魅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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