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蝴蝶兰  第82章

作者:晨蔷      更新:2020-11-03 03:06:39      字数:1055
  电话是小叶护士打来的。她气急败坏地说:
  “白小姐,你快来医院。你妈妈突然大吐血,很危险,她要见你。还有,她让你叫那个丁先生也来。”
  白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忙给西平挂电话,幸而西平正在办公室里,听她一讲,西平说:“你就在校门口等着,我马上来接你。”
  白蕙懵懵懂懂地朝校门走去。安德利亚神父追上来,把书包递给她说:“孩子,主在看着你,主会保佑你。”
  当白蕙和西平赶到医院时,只见小叶已站在院门口焦急地等着。一见他们,拉住白蕙就跑,一面说:“快,快,再晚要来不及了……”
  冲进病房,白蕙一下子扑到妈妈床前,西平也赶忙跟过来。
  只见清云双目紧闭,脸色死灰。
  白蕙高声叫:“妈妈,妈妈,我和西平来了,妈妈,我是你的阿蕙,妈妈,你睁开眼看看……”
  清云吃力地睁开眼,看看白蕙,然后又象是在寻找着什么,西平赶紧俯下身去:“伯母,我是西平,我来了。”
  清云看见西平,勉强抽动着肌肉,笑了。然后她嘴唇翕动着似乎要说些什么。
  白蕙与西平赶紧凑上前去,只听她说:“妈妈……同意……你们俩的事……祝福你们……”
  他们俩人都听清楚了。
  白蕙紧紧抱住妈妈,哭着说:“妈妈,妈妈,你要坚持住,要挺住。”
  西平也不觉泪流满面。
  清云还想说什么,但张着嘴,接不上气,声音就卡在嗓子里。白蕙把耳朵凑到妈妈嘴前,只听她似乎一遍遍地重复着;“来不及……来不及……来不及说……”
  白蕙紧贴着清云的耳朵,哽咽着说:“妈妈,你慢慢说……我们听着呢。”
  清云硬撑着睁开眼,轮流看看他们俩,用足力气说:“记住……要记住……妈妈一句话……”
  她边说边抓着女儿的手。
  “我会记住的,妈妈,我会记住的,你说吧。”白蕙哭着说。
  “西……西平……不……不是……”白蕙和西平都看出清云拼命想摇头,她的声音却越来越微弱,眼睛已闭上,再也睁不开。抓住白蕙的手也没一丝力气了。
  白蕙和西平高声大叫:“妈妈,妈妈……”
  “伯母……伯母……”
  清云抓着女儿的那只手突然一松,搭拉到床沿上,眼睛却猛地一下睁大,再也不动了。她渴盼着想要告诉女儿和西平的话,终于没能说完。
  白蕙一声狂呼:“妈妈——”就晕倒在病床前。
  第七章
  冬逐冰翳尽春随去燕归
  这是一段忙乱悲痛得令人麻木的日子。
  自从在妈妈的病床前哭得晕厥过去被人抬走,经过抢救醒来之后,白蕙就几乎是机械地、茫然地生活着。她做了一个刚刚丧母的女儿在这样的日子里所必需做的一切,但她根本不明白这些事的含义。热心的孟家好婆和她那恰好来上海办事的儿子指导她、帮助她,许多时候是在直接操持着那些烦琐的事情,白蕙只是按他们的吩咐和安排去做。
  她没有再大声哭过,人们只看到她两眼发直,总是呆呆地坐着或站着。
  直到那天,吴清云的遗体在殡仪馆被装进棺木的时候,白蕙才发了疯似的往上扑,顿时哭得闭过气去。幸好孟家好婆早有准备,立即叫儿子护送棺木先走,自己就把白蕙紧紧抱住,让她伏在肩头哭了个够。
  回到家里,白蕙谢绝孟家好婆的照料,把自己独自关在三层楼的小屋里。
  没有妈妈的小屋显得多么空荡而冷清。这是她和妈妈共同生活了整整十五年的地方啊,如今却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她泪眼模糊地巡视这间再熟悉不过的小屋,仿佛来到一个陌生地方。她把包着妈妈遗物的小蓝布包袱紧紧贴在脸上,让泪珠成串成排地滚下来。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温馨而美好的一切,都已随着妈妈的去世而消逝,自己平素最为恋恋不舍的这片乐土,于今还有什么意义?
  好冷啊!她突然感到这间窗户朝北的阴暗小屋,简直象一个冰窟窿。不知什么时候刮起的西北风,把窗户上的玻璃摇得琤琤直响,透骨的凉气从窗框的缝隙中肆无忌惮地往里钻,同白蕙争夺着这屋里仅存的最后一点热气。白蕙最怕的冬天,竟然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来到了。
  有人敲门。白蕙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
  “阿蕙,开开门呀!”是孟家好婆的声音。
  白蕙茫然地捧着妈妈的遗物,隔着门答道:“好婆,我不饿,不想吃晚饭了,你和孟大叔吃吧。”
  “不是叫你吃饭,阿蕙,是有客人。”
  客人?是谁?白蕙放下那蓝布包袱,慢慢地走去开门。
  门开了。一个身形高大的人站在孟家好婆身后。虽在沉沉的暮色之中,白蕙也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西平。
  “先生,你进去吧。”孟家好婆闪了闪身子,让过西平,边下楼边对白蕙说:“你们谈吧,我下去了。”
  “阿蕙,你在发抖!”没等盂家好婆的脚步声消失,西平就一把抓住白蕙的手。
  白蕙抖得更厉害了,牙齿咬得格格响。
  “你不舒服了?”西平迅速地脱下长大衣,一下子把白蕙裹起来。
  一股巨大的引力,使两个年青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比任何魔法更灵验,比任何语言更有效。刹那间,两颗年轻的心同时燃起一团烈火,熊熊的心火透过肌肤连成一片,烧遍了他们全身。包围着他们的严寒,笼罩着他们的黑暗都不存在了。
  半晌,白蕙抬起头来,深情地唤一声:“西平。”
  还没来得及说话,她那闪烁着晶莹泪花的眼睛,就被西平吻住了。西平灼热的嘴唇吻干了白蕙的泪,慢慢地往下移动着,直到白蕙那两片同样灼热的唇……
  “西平。”白蕙颤声叫着,近乎呻吟。
  “蕙,我的蕙!”西平柔声应着,犹如梦呓。
  “哦,西平,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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