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恋  第59章

作者:晨蔷      更新:2020-11-03 03:18:41      字数:1061
  她的眉头竟微微打起结来,眼睛里满是惊讶,嘴角却挂着淡淡的不易觉察因而颇具神秘意味的笑。
  风荷仿佛想得很多,又仿佛什么也没想,然而不经意中,却似乎有一股莫名的伤感,频频向心头袭来。
  亦寒凝视着风荷,她那清澈如水的双目,此刻好像蒙上了一层轻纱,显得朦胧而迷离。他能感到,风荷正被一层淡淡的忧郁笼罩着,这使她比任何时候都美。
  也许是因为再过两天我就要去广州,我们要暂时离别的缘故吧,亦寒想。
  他把咖啡杯往面前的茶几上一放,头往后一仰,伸开双臂,瘫在沙发上,大着舌头,含糊不清地说:
  “哦,我醉了!”
  这突然发出的声音,使风荷吓了一跳。先是惊愕的目光从远处收回,然后思想也集中到面前亦寒的身上,她的脸上顿时绽开了一个甜笑。
  “骗人!这是咖啡,不是酒,怎么会醉?”
  “非得喝酒才醉?只要看着你,我就不饮自醉了!”
  亦寒明明在强词夺理,可偏偏还大着舌头说话,就像真
  的喝醉了。
  风荷被他逗得咯咯地笑起来。
  “快过来,拉我起来!”
  风荷听话地走过去。她的手刚搭上亦寒的手掌,就被亦寒一把拉住,禁不住尖叫着倒在他怀里。
  他们从未如此长久地吻过,从未如此长久地拥抱过。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仁慈地守护着这一对被爱情灼烧得遍体火热的青年。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亦寒自信他的抚慰已融化了风荷心头的那缕伤感,才把她松开。
  “真会闹!”风荷羞红着脸,整了整弄乱的头发,呢声说:“现在该带我去看看你的那些藏书了吧。”
  经过亦寒的改装,楼下除客厅、厨房,以及一间大而舒适的书房外,其余的房间都成了藏书室。
  亦寒在书房里安了一张床,有时在这儿看书晚了,就睡在书房里,所以书房也就是他的卧室。
  这整幢大房子,亦寒就利用了中间这一排正房的底层,其余的房间都常年关闭。
  亦寒先领风荷去看了他书房旁边的那间藏书室。推开门,拧亮电灯,就见沿墙放着一排红漆的老式书柜和书架,还有一排排摞得整整齐齐的装书的木匣,那是一套二十四史。
  书柜里的书看不见,书架上的那些线装书,都整齐地躺着,在书头上间或插着一片白纸,上面用工楷写着书名,显然是有人用心清理过的。
  房间很大,四周的墙壁几乎全被书柜书架书匣遮住了,只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在一排较矮的书区上方,挂着一幅画。
  那是一个横幅,画的是一群正在奔驰的马。画幅虽不算长大,但其中的马总有十来匹,有的引颈长鸣,有的飞鬃扬蹄,有的蓦然回首,一匹匹都神骏无比。
  “哦,我见过这幅画!”风荷欢叫着,一下就被它吸引住了,“我们家从前也有过这幅画。”
  正在那边打开一个木匣往外取书的亦寒,听到这话,接口说:
  “中国有不少画家喜欢画马,与这类似的画很不少。”
  “不,不是类似,就是这一幅!”风荷说得很肯定。
  亦寒差一点笑出来。他听妈妈说过,这幅画是爷爷一位老朋友赠送给爷爷的五十寿礼。这个朋友是个中医,并不是画家,但很擅长画马。平时他很少作画,更不卖画,这幅画是应爷爷请求而作,所以可以说是海内孤本,独一无二的。风荷又何缘得见呢?她准是把另一幅有点儿相像的奔马图跟它混淆起来了。
  然而,这幅深深印在脑幕上的画,此刻却唤起了风荷对于遥远往事的回忆。
  记得她还是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见过这画,喜欢这画,经常地几乎是每天都看到它。渐渐地,她觉得这幅画有个地方挺别扭,因为其中一匹正要扬蹄飞奔的马,竟只有三条腿。
  她反反复复地看那幅画,希望找出那本该有的第四条腿来,多少次长久的凝望,让她小小的脖子都酸痛了。那感觉仿佛现在都还能体会到。但是,找来找去,就是缺一条腿。这怎么可以呢!
  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偷偷地爬到桌子上,用蘸了墨的毛笔,在她认为最恰当的位置上,给那匹马加上了一条腿。做了这件事后,她心里是既舒坦又紧张。
  虽然后来她到底为此挨骂了没有,已完全记不得了,但对自己的第一个杰作——画了一条马腿,却印象极深。
  长大后,她曾想,画家绝不会画出三条腿的马来,一定是自己当初没看明白。她多么想再看看这幅画,但在家中却遍找无着。问爸爸妈妈,他们说记不得家中曾有过这样一幅画了。这幅画,犹如她喜爱的水乡风景一样,就这样没来由地却十分牢固地留在风荷脑中。
  风荷仍站在这幅画下面,笑着把这件事告诉了亦寒。
  “你看,我小时候够调皮,够胆大,也够俊的吧!”
  如此清晰准确的叙述,使亦寒无法怀疑它的真实性。听着听着,他仿佛突然被一根大钉子钉在地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太奇怪了!当年,他住进夏家这座宅子不久,就在书房里看见这幅画,并且发现画上有一条明显是后加上去的马腿,因为那笔触如此稚拙,因为那匹马本来已有四条脚,只不过被其它几匹马交错重叠的腿遮住了一条,只露出一点容易被人忽略的踪影。
  他不敢去问父亲,却为此问过母亲。文玉说,她不懂这些字画,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还叮咛他别再多问了,免得惹父亲发脾气。听那话音,似乎父亲曾为此发过火。
  亦寒一直不明白,是谁加了这一笔,难道竟然是风荷!这又怎么可能?
  莫非这画本是叶家的旧物,后来才到了夏家?但那上面的题款明明写着祖父的名号:“松如兄雅属……”妈妈讲得一点不错呀!
  除此以外,便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风荷幼年曾经在夏家生活过,而且是在自己住进夏家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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