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谋甜妻(上)  第8章

作者:千寻      更新:2020-11-10 11:00:47      字数:1098
  宫里女人好像都有这么一个毛病,皇太后有、皇后有,随便指个嫔妃过来,大概都跑不掉。
  也难怪,皇帝就一个,娘娘妃子千百个,为争宠多思多虑,夜里睡不着,白天精神哪会好,精神不好什么毛病都来叨扰,这里痛、那里不舒服,紧接着就没胃口。
  心情不好、身体不好已经够苦,太医再一天三碗药伺候,一天天下去,脸色不蜡黄都得蜡黄。
  皇宫?是五星级女子监狱吧。
  既然非把人给拘禁此地,何不开上百十亩地,让娘娘和宫女们一个个挽起袖子下地种粮,劳动筋骨、晒晒阳光,至少有足够的维他命D,不至于骨质疏松,至少累了饿了能吃多睡好,不至于营养缺乏,不会自律神经失调。
  以皇后娘娘的条件还肝郁,那其他嫔妃还活不活?至少她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已是人生胜利组。
  皇后有个亲儿子,排行老二,虽未封太子,但唯一的嫡子,不封他封谁?
  啥?心不安,因为有大皇子在旁虎视眈眈?不会不会,别瞎操心,大皇子虽非皇后所出,但大皇子出生不久生母便离世,据说皇后待他如己出,母子俩感情深厚。
  所以,唯一的解释是皇后患有先天性忧郁症?
  “皇后娘娘请遵医嘱,好生用药才是。”苏叶把方子交给宫女。
  “多谢苏大夫。”皇后看着苏叶的目光中带着亲切,彷佛两人是相知相交多年的老朋友,而苏叶待皇后也未如其他太医那般恭谨。
  “该做的。”
  “去看过舒娘了吗?”
  “阿木帮我递过拜帖,出京前会去见见。”
  “你还要出京,不是说好——”
  话未竟,苏叶截下。
  “我去寻一味药草,离京不远,宫里有阿木伺候。”苏叶把苏木往前一推,道:“非我夸口,太医院里的太医,怕是寻不到几人医术能及得过他的。”
  皇后倾身向前,上下打量苏木,两道剑眉,一双深邃大眼,人才如玉、气质翩翩,是个极俊俏的小伙子。
  看过一眼又一眼,她只觉这孩子不但长得好、气度更好,难得的是年纪不大,却稳重得教人心安,从他进屋,强大的存在感就让皇后目光频频落在他身上,她相信,这孩子日后必要飞黄腾达的。
  “苏大夫真决定这辈子就这样过?”从见到苏叶就想问的话,直到现在才说。
  “我过得很好。”
  “终是教人挂心。”言谈间,皇后目光落在墙头画上。
  顺着皇后的视线,苏叶转头,一眼认出是谁的墨迹,心脏重重撞了两下,面上却半分不显。他转开话题道:“跟着我一个大男人,日子过得沉闷,把阿木性子都养腐了,娘娘有事无事传他来说说话,看能不能让他改改性。”
  不愿谈?皇后只能顺着他的话说:“男子性子稳点好,多言显得轻佻,我看苏大夫把他教养得很好。”
  老王卖瓜,见自家瓜被别人夸,他忍不住骄傲。“是这孩子资质好,要是换了株歪苗子,怎么也养不正。”
  歪苗子?没错,若是个歪苗子,再掰也掰不正那份心思。皇后下意识皱起浓眉。
  苏叶道:“阿木,你好生伺候着,为师恐怕得十天半个月才回得来,若太后或皇后娘娘病情反覆,你斟琢着用药。”
  “是。”
  送走师父,苏木随着敏姑姑回到皇后寝宫,这时皇后已下床坐到桌边,眼神示意,敏姑姑将他领到桌前坐下。
  苏木安静地坐着,眼不动、眉不动,像个木人似的,看得皇后想笑,是人如其名、苏叶刻意教导,还是天性如此?
  这让她想起当年的皇帝,他也是个少年老成的,在后宫长大的凤子龙孙没有天真的权利,从小一路竞争着长大,心里的权衡比谁都多,便是因为如此……才教他们夫妻渐行渐远?
  宫女送来茶水,皇后把点心往他跟前送。“你可知我与你师父是旧识?”
  换言之,师父的老情人不是皇太后,而是皇后?带着对八卦的好奇,他挑眉。
  喜欢这个话题?皇后娘娘从他微小的表情里读出信息,莫名地因为他的喜欢而欢喜,拿起糕饼递到他身前盘子,示意他吃。
  像回忆似的,皇后道:“那年云英未嫁,我与舒娘交好,两人时常往来,也常在彼此家里住下,年轻岁月有太多可说可玩的事儿。
  “苏叶是舒娘的表哥,她弹得一手好琴,而我擅棋,那时我经常与苏叶对弈,舒娘在一旁抚琴,午后微暖阳光洒在身上,春风徐徐拂过脸庞,岁月静好,本以为可以这样一生一世的,谁知长大并非是件好事。”停下话,她发现苏木皱眉,看着手中糕点。
  她瞄宫女一眼,宫女上前回话。“是松子糕。”
  “不喜欢松子?”
  苏木点点头,把糕点放回盘子里。
  皇后失笑,他也不喜欢松子糕,可当时两人浓情密意,她偏爱使小性子,非要看着他一口口把糕点吃完,才绽露笑颜。
  “不喜欢就别吃。”她把自己的盘子往前推,给苏木换了新糕点。
  “舒娘以为苏叶喜欢我,刻意制造机会拉拢,殊不知你师父心上那个人不是我,就这样阴错阳差地,闹一场笑话,都尴尬上了,有好长一段时日,我们下意识避开彼此。”
  皇后说着说着,眼神远飘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同苏木诉说往事,是深宫寂寥、人人戴着面具,心事无处可说?不管怎样,有人愿意倾听,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婚姻之事、媒妁之言,舒娘比我幸运,有对疼爱她的父母亲,依着她的心意,将她嫁与心上人,至今成亲二十余载,夫妻鹣鲽情深、和乐圆满。
  “而我一纸皇令嫁与帝王家,原是无情无意的,但处着处着也处出感情,总觉得人生嘛,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的,义务责任才是重要。”
  可最终还是爱上了,她想过倘若没有爱上,是否就不会伤得那样深刻。
  “我是这么认为的,可眼看你师父竟然一年年、一天天坚持着无谓的坚持,许是女子活得不易,更容易向这世间妥协吧,苏叶把所有精力全用在医术上了,舒娘为表哥担心,让我想办法牵姻缘线,可知,你师父怎地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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