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以外的日子  第7章

作者:郭晏光      更新:2020-11-10 11:59:04      字数:1102
  阿花叹口气,回过身,面向操场。
  嘿!还是不说话。
  “小麦?”
  “也没什么。”小麦变换一下姿势,将手放在腰带上:“上星期六去看电影,和王大意见不合。王大说了句“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阿花一气,将冰淇淋甩在他脸上,就这么砸了。”
  “原来如此!怎么没人跟我讲?”我问。
  “打电话给妳,老没人接听,到了学校,妳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怪她们。妈咪礼拜天提早到南部后,我就把电话关掉,铃声怎么响都碍不到我的耳朵。到了学校,看见劳勃瑞福,星期六下午的事不断扰乱我的心。这事,我又不好对她们说,难怪她们看我一副心神不宁的糗样。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我看着小麦,小麦双手一摊,一副没辙的样子。
  我沉吟了一会,然后问阿花:“妳向他道歉了吗?”
  阿花摇头。
  “电话?”
  又摇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是妳不对,妳一定要先向他道歉,除非妳真的不甩他了。否则,指望他先跟妳道歉,也许可能,不过机会很渺茫。意气用事,搞不好你们就这样冷淡成真,永成陌路了。”
  我一边说,一边觉得很奇怪。奇怪自己怎么这么冷静,这么有条理,不像是一般十七岁懵懂无知的少女。
  早熟吗?大概吧!我讨厌这个字眼。这不是我心甘情愿的成长,我宁愿无知一点,蠢得像一般正常的十七岁少女。可是在妈咪眼中,我一向自律又自爱,在小麦、阿花眼中,我既坚强又可依赖。没有人知道我内心真正的渴望。我是多么希望有人可以让我撒娇使赖,像对爹地一样。
  不!我一点也不坚强,我只是寻常的十七岁女孩!
  阿花收回漫无焦点的视线:“那妳帮--”
  “自己的事,自己负责。”我打断她:“别指望我帮妳。”
  “好吧!我自己来。”总算恢复了一点生气。接着话题转--唉!本性难改!
  “妳没去,王大那两同学失望极了!”
  “得了吧!他们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少灌这种迷汤。”
  “真的!我不盖妳!麦子可以作证。”阿花举起右手,信誓旦旦。
  小麦也笑了:“是真的!王大早不知跟他们提过妳几百遍了。”
  “失望是有一点吧!”我晲了小麦一眼,故意将声音拉长:“起码有九十九点是既高兴又满足的吧?”
  果然!小麦绯红了脸,腼腼的笑了一下。看样子,一场电影又成就了一桩好姻缘。
  那么,劳勃瑞福和米俊宽呢?她们心里,又将如何对两人作安排?
  其实,我可以了解她们这种心态。十六、七岁的少女,情窦初开,潇洒迷人的男老师自然容易令人倾心,然而,那也只是一时的迷惑而已。潇洒英俊的男老师毕竟是太遥远的对象,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话数据,暗恋一下自是无妨,没有人会对此太认真,那只是成长期中,必经的过渡现象。对她们来说,同龄的男孩,才是她们烦恼的所在。
  这样,也许真的幸福的--而我,也许也是幸福的吧!
  我执意的只是真情真性。人类不过是皮相的动物,老了青春就什么都不是了。若说有什么可贵感人的,不过就那份执着。聪明的人类,却不知为何总偏偏固执于那份青春和皮相,为爱情的年龄设限,甚至条件、家世、学历--什么事,一谈起了条件,也就谈不上什么纯真了。
  十七岁的我,有一颗太苍老的心。因为看得太明白,了解得太多,我只求那份真情真性。唐明皇和杨贵妃的爱情,让我质疑的,不是因为年龄的差距,而是他们彼此心里是否存在着那份真。
  话虽如此,美的事物总是令人赏心悦目。尽管是一时的迷惑,成熟、俊美,充满男性魅力的男老师,总能轻易地蛊惑缺乏任何色调、纯洁寂寞的少女芳心。何况,我们都长大到可以谈恋爱的年龄了,就算不敢明目张胆,偷偷的幻想总可以吧?
  所以,我很了解,也谅解小麦和阿花的心态。她们既不像我,漠视成人世界一切禁忌规范,又抵不住本能感情最原始的呼唤和波动--劳勃瑞福和米俊宽真的是好看、又深具魅力的人。那么,在心底偷偷喜欢又何妨!
  但女孩子,明明只能爱一个人、嫁一个人,她还是希望天下每个男子都倾慕她、宝贝她、注意她。阿花和小麦不见得把劳勃瑞福和米俊宽的份量看得重--阿花也许更喜欢王大,小麦也许更倾慕令她绯红了脸的那个人--可是她们心里还是希望他们能注意到她们,多看她们一眼。
  很奇妙吧?女孩子微妙的心理!这很难有合理的解释,大概算是天生的虚荣!--虚荣?那我呢?我对于他们又是怎样的心态?……
  “杜欢!杜--欢--”阿花的叫声,将我拉回现实来。
  “妳在想什么?叫妳好半天了,应都不应,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没什么!”
  不是的!我对他们不是那种虚荣的心态,我不是--
  “还骗!脸上的肌肉都僵成好几条了,不说就算了!”
  阿花祭出这招杀手锏,我倒真不知如何应付。当然,我可以不理会她的撒泼,可是,今天因为心里真有秘密,我无法无视她的不满与埋怨;何况小麦也以一脸疑惑的表情对我。
  可是,该怎么说呢?难不成告诉她们,我们对劳勃瑞福和米俊宽的心态,都只是女孩子一种天性的虚荣?不!我不是!我不爱米俊宽,也不爱劳勃瑞福,我只是--天!我到底只是什么?
  “好吧!老实告诉妳们吧!”我摊开双手,耸耸肩:“我刚刚在想的是--老师在吹哨子催大家集合了!”
  说刚,我一溜烟就跑开。阿花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跑起来,一边跑,还一边咒骂。
  整好了队,点过名,下课钟还未响,老赖就早早放牛吃草。
  操场的地势比教室略低,中间又横隔一条柏油道,其间的两道阶梯,遂成为双边必经的桥梁;教室又高远在四楼边境的厕所旁边,怪不得阿花每次一踏上这些天弟,总要高声朗诵孟子天下篇。那实在是肉体的一种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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