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的不是我?  第15章

作者:黄蓉      更新:2020-11-16 00:03:30      字数:1058
  “你说呢?”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他的唇已印上她的……温柔地摩掌着。
  苡筑胸口一窒,脑子忽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也说不出口。他疯了吗?
  蓦然张开眼,只见他的脸数倍放大于她蒙蒙的水眸中,苡筑心中一酸,错觉于那俊逸倜傥的容颜上沾染的不是晶莹的泪珠,而是殷红的血滴。
  她哽咽地低回:“不要招惹我,我玩不起这种游戏 ”
  第五章
  回门那天,亲戚全到齐了,大家还坐着聊天说话,街上孩们喊了起来“看新娘子,新娘子来喽!”一担担方糕已经挑到门口,一叠叠装在朱漆描金柜子里。
  “是苡筑回来了。”方大大忙催着丈夫放炮仗,撤抬面,腾地方,总算赶上轿子到门放出百年好合的长鞭炮。
  屈扶风体贴地扶着煎筑,笑吟吟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是一对同床异梦的夫妻。
  苡筑在桑桑的珠花环玉掩映下,垂着两翳秋瞳,夏妈精心调匀的胭脂恰恰遮去那些恼人的雀斑,令她出落得艳惊四座。
  她身上的天青对襟褂子,大红百褶裙,每一褶都夹着一串纯金的小铃铛,在白灿的阳光中熠熠生辉c
  宴席已经摆上,一对新人被安排坐上首席。苡筑尚诧异着亦筑怎地不见出来?珠帘内已盈盈步出两个人影,一个亦筑,一个季靖轩。
  苡筑一愣,险些把手中的碗筷抖落地面,幸亏屈扶风接得快,才没让她当众出馍。
  “姊姊。”苡筑嘴里唤着亦筑,眼睛却盯着季靖轩。
  屈扶风见情形不对,忙轻轻拉了下她的袖口,提醒她别失了分寸。
  “你回来了,我和靖轩正谈到你呢。”亦筑难得的神采奕奕,眉开眼笑。转瞬瞟见屈扶风,赧然地点点头:“你好。”
  这种场面实在有点混乱,该奉命出嫁的人,局外人似的站在那看着原本该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和无辜被推入“火坑”的妹妹;而陪伴着她的竟是妹妹的前男友。
  苡筑学过很深的三角习题,却硬是理不清这种复杂的四角关系。
  她有个情人,还有个丈夫,可他们爱的都不是她。世上还有比她更不幸的人吗?
  今儿的回门宴,她根本食不知味,尤其不想听亦筑嫣然含笑地向她诉说,这些天季靖轩如何好意地到家里来向她嘘寒问暖,陪她读书弹曲,他还教她“音乐欣赏”,以解她病中的寂寞。
  嘎!他几时变得这么善解人意,温柔多情?
  苡筑的心差点没被翻腾的醋劲给酸死。
  忍着,忍着!屈扶风的手由桌底伸了过来,牢牢握住她的,暗示她纵有翻江倒海的怒火,也必须顾全大局,等回去以后再发作。
  席间一切礼仪统统委由屈扶风代为应付,她只负责生闷气,和翻白眼。她眼底燃着炽烈的火焰几几乎乎可以烧死一屋子的人,当然,第一个被烧死的笃定是季靖轩。
  狗拿耗子没安好心的家伙!
  “苡筑,累了吗?瞧你脸色不大好看,要不要上楼歇会儿?”他爹不明就里,以为她是旅途劳顿,才会臭着一张面孔。
  苡筑正想说“不”,屈扶风却抢先谢过她爹,牵着她往内堂二楼走。
  两人才转身,她立即听到亲戚们一迭连声的赞美,什么乘龙快婿、一表人才……霎时间,谄媚与阿谀共酌,酒杯与跟箸齐飞。
  苡筑愁楚地睨向他,一时百感交集。
  “你是万人迷,我是万人嫌,这桩婚姻还是早散早好,以免彼此痛苦。”所有那些一对对张大眼睛等着看好戏的人,都像苍蝇叮在伤口上,教她痛苦不堪。
  “谁敢说我老婆是万人嫌,我保证一刀做了他。”屈扶风紧握的手似乎没打算放,且抓得更紧。
  “谢谢你仗义相助,不过终究我仍是得面对现实。”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固执地不肯松开。“嘿!你已经有练晓蝶了还想怎么样?随便撩拨失恋的伤心人是很不道德的行为,知道吗?”
  “走!”他命令的口吻含着愠怒。
  通道里没有人,昏黄森幽的光线下有一种迷离的气氛。过窄的木梯,堪堪容纳一个人,苡筑被迫紧挨着他身后,亦步亦趋。
  乾净明亮的卧房,寂静得令人心慌。她把唯一的一张椅子让给他坐,自己则局促地立于床边。
  “你下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在这儿疗伤。”她愁眉苦脸地倚向窗台,一声轻喟接过一声。
  “我真是受够了你的自怨自艾!”屈扶风粗暴的扳过她的身子。 “那个季靖轩有什么值得你爱的?你要这么失魂落魄的由着他牵动你的每一根心绪?”
  “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人家已够难受的了,他还咆哮个不停,真没同情
  屈扶风或许是被她挑衅的言辞给激怒了,炯炯的瞳仁布满足可燎原的星火。
  “看清楚,我是你丈夫,是这世上唯一可以主宰你悲欢喜乐的人。不要逼我,否则……我会不择手段的留住你,让你——”
  “痛不欲生?”苡筑骇然望着他,不明白他的失捏光火到底所为何来?
  “不许滥用名词!”学理工的女生都跟她一样缺乏文学造诣吗?
  屈扶风狠喘一口气上来,脸上写着怪异不解的表情。“跟我在一起那么痛苦
  “抱歉,我从没想到要跟你在一起。”苡筑的话很坦白也颇伤人。“我是个‘曾经沧海’的人,经历过一次摧肝折肺,便学会不能轻易付出。你已经有了晓蝶姑娘,不该再贪心了。”
  “如果没有她呢?”
  “这种假设是不成立的,因为事实上她存在,就像我和季靖轩那段虽然令人神伤,但依旧情意缠绵的过往是一样的。”在筑咬了咬下唇,泪水又潸然而下。“毕竟,热得发昏、傻得可笑的恋情只可能有一次。站得远些,才能看得清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我已经没有资本可供挥霍,也没有心力容许再自我毁灭一次。”
  屈扶风定定地望着她。他的目光透过她的身体,落向遥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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