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心恶君  第47章

作者:嘉德利雅      更新:2020-11-17 15:30:26      字数:1072
  一位护士小姐跑出来,急迫地问:「哪一位是病患的家属?」
  「我是!」家驹忙应声。
  「请你进来!」
  「你没有资格进去。」家骏伸手拦住他。
  「我是没资格。」家驹反问:「但名义上,我是她的丈夫,你只是她的小叔,谁有资格?」他重振精神地又说:「事情是我搞砸的,我会弥补。至於你的想法,」他竟笑了笑,十分坚定地道:「恐怕你要失望了,我不会放弃她!」
  家骏亦以同样的神情迎视他。
  「那得看她的意思了。」覆水难收,情伤难补,她或许需要一位骑士!
  ***
  加护病房内
  夜深了,所有声音归於寂静,只剩呼吸器的运作声。
  这空间太静了,静得可怕、静得诡异,连护士都只作短暂停留就出去了。
  家驹坐在病床旁,眼睛一瞬也不瞬地望着床上的人儿,原先焦虑的神经已经麻木,无法再焦虑了。他的脑海不断反覆传来医生的一句话,那句话他已想了上千遍了,却没有一次完整的想完它。
  「如果她到明天都还不醒来的话……」
  还是不敢往下想。他痛苦的将拳头握紧、用力地抵着额头,良久,他深吸了几口气。才放下手,眼眶已经红了。数度开口欲言又止,像有满腹的话要对她说,千头万绪不知从哪说起,只好轻轻握住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颊,痛苦的闭上眼睛,一滴眼泪就从他脸颊滑下……
  他擦掉眼泪,看着前方某物失神,突然笑了一声,喃喃说着: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我是不甘不愿结这场婚的。我和舒瑶并不是相爱的恋人,但我们却不得不结婚,所以婚礼上我表现很冷淡,直到我被咬了一口……
  那一口可真用力,好像在惩罚我不专心。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咬我的竟不是我原先的新娘,而是另一个女子。
  她和新娘长得一模一样,个性却南辕北辙。咬了我之後,她还骄傲地看着我,简直是好大的胆子,她不但敢代替新娘,还敢在仪式中咬我,天地间,她大概是第一个!
  刹那,我竟就这样被她吸引住!於是,我就让这个假新娘住进我家。她就这样进入我的世界,让我尝尽酸甜苦涩……」他顿了顿,闭上眼睛,感觉她手掌的柔软,良久……
  他放下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包住她的,深深地看着她。卸掉彩妆,没了那层掩饰,她的脸颊削瘦得厉害,而这都是他造成的。
  他站起来,倾身向前,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脸颊极其温柔地贴着她的额头,痛心地感到自己的行为卑劣至极,不能原谅!
  这时,蓉蓉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
  他颓丧地坐了下来,仍握着她的手,平静地述说:「我一生平平顺顺,要什么有什么,任何东西不需特别努力就轻易可得,甚至觉得拥有这个东西是理所当然的,相对的就不会去珍惜,对你……也是。」
  他爱怜地轻抚她的脸,然後收回手,万分自责的说:「我应该在一开始,就跟你讲明,让我们有重新认识的机会,而不是任由情况暧昧不明,以致无法放手去爱。
  该告诉你其实我很喜欢那件毛衣!我之所以把它跟其他礼物放在一起,是因为我不敢相信在我用那样冷淡的态度对你後,你依然肯花那么多时间去织一件毛衣给我!?
  那是多么贵重的一份心意,可我竟然会因一时错愕,就这样『顺手』把它跟其他礼物放在一起!?而最不应该的就是,我竟然在众人面前无情地回绝掉你的心意,让你难堪,我……」
  他实在说不下去,可话还没有说完。
  他像忍着极大痛苦却又佯装平静的口吻继续说:「织毛衣既费神又伤眼,我是担心你会太累,所以才会不要你再织,可我一时情急说错话,让你难堪了,我真的对你好抱歉、好抱歉……」
  家驹把想说的话都跟她说了,可是她却没听到。
  「不论我用多少藉口,都不能解释我对你的伤害,你没有必要承受这一切。如今,你因我而生病,我却只能坐在这里追悔过去,束手无策……」他重又将她的手贴在他脸上,温柔地磨蹭着她的掌心,眼睛望着她。
  「醒一醒,不管日後你要怎么憎恨我、讨厌我都无所谓。但是你要醒来,让我知道你度过了难关,没有生命危险,这样我才能安心,好吗?」
  蓉蓉这次明显地皱了皱眉,但依旧未醒。
  这样的内心话是家驹第一次向人透露,他也只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如果蓉蓉是清醒的,这些话他恐怕永远都说不出口。
  家驹是个发号施令惯了的人,这样「柔软」的话要他当面对她说,是不太容易的事。
  真感情他从未接触过,一旦发生了,他还以为自己得了心脏病。
  「我没有告诉你,那件毛衣我太喜欢了!你是如何知道我喜欢那个颜色?你织了多久?有没有遇到困难?那样式是你想出来的?手织得酸不酸?」
  他连连发问,可迟来的关心,却得不到答案。
  夜更深、更沉,两颗胡乱飞舞的心终於都受了伤……
  第五章
  一夜未睡,家驹的眼睛始终盯着蓉蓉,未作转移。
  经过一夜的等待,她还没醒来,而天色就快要亮了。
  突然,他不再木然地盯着她,他有了反应,可这反应竟是恐惧!
  他突如其来地站起来,撞倒了椅子,惊恐地望着她苍白的脸,以为她早在不知不觉中离他而去了……
  恐惧紧紧掐住家驹的心,使他忘了呼吸。
  她不会真的在半夜之际就……家驹缓慢地抬起抖颤的手,害怕、不信地想抚摸她,才刚碰到她的脸,她就醒了。
  她醒了!?她真的醒了!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家驹因这惊喜而忘情地俯向她,说道:「你现在觉得怎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快告诉我啊。」他高兴得忘记她暂时无法说话。
  蓉蓉睁开眼,眼睛慢慢地看着四周,像是在辨认自己在什么地方。然後,她看到了家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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