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娇娘  第54章

作者:子纹      更新:2020-03-25 16:42:59      字数:1018
  楚天凡并不预期待到刘昌裔的反应,他敛下眼,正要退出去。
  “陈公为何会让你带伤药和解毒丹给夫人?”庆幸苏硕让聂隐娘用了木盒中的药,不然今日聂隐娘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楚天凡的脚步一顿,早知道这个问题避不开,他也没有隐瞒,“夫人之前中的毒并未痊愈。”
  刘昌裔脸上终于闪动了情绪,是狂烧的怒火,“再说一次。”
  “夫人之前中的毒还未痊愈,我与陈公都知她不该来。”
  “混帐!”他飞快的上前,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和火气。
  楚天凡吃痛,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出来,“诸侯之间的争夺还在。现在的局面,大人想的不该是儿女情长。请大人顾全大局,为陈许百姓着想。”
  “陈许百姓?!我连个女人都护不住,你却要我成个救世主!”
  “她本是大人的一颗棋。”楚天凡不留情的提醒,“大人难道忘了吗?你留她就是要利用她,夫人今日会变成这模样,是大人下的令,是大人的主意。其中不该有大人的真心。”
  刘昌裔的手一紧,苦涩翻上心头,他恨恨的松开手。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楚天凡的脚步因此踉跄了几步。
  他硬是将苦涩吞下肚,老天爷要他走一遭,看来不是要他找什么人,争个你输我赢,是要教训他向来的目中无人、自以为是。
  把人视为棋子,自傲的玩弄众人于掌心之中,但最终发现自己当局者迷,是最看不清的那一个。
  “陈公的忠心、你的聪明,可以得到我的赏赐,”刘昌裔眼神冷沉看着楚天凡,“得不到我的感激。”
  楚天凡坦然的望着他,“夫人会没事的。”
  “她当然会。”他重新坐回床旁,轻轻抚过聂隐娘的脸,喃喃的说。
  他想在自己的语气多加些以往意气风发的自信,但强大的恐惧已经紧攫住他向来无惧的意志——这世上有任何他怕的事物吗?
  若他现在承认,他怕自己失去她,是否还有机会换她睁开眼再看他一眼……
  第九章 身着红衣来行刺(2)
  “上官涚病了,义父要大人立刻回去。”苏硕盯着目光都在棋盘上的楚天凡,等了许久,没得到半点反应,“你别不吭声。”
  楚天凡叹了口气,“你妹子不醒,怎么走?”
  苏硕烦躁的搔了搔头,上官涚听闻刘昌裔顺利的拿下许城,还让吴少诚退了兵,这个天大的喜事,竟让他“喜极”晕了,醒来之后,只能瘫在床上,连话都说不清楚。
  听在苏硕的耳里是大快人心,只是刘昌裔却没什么反应。
  从那一夜拿下许城之后,刘昌裔怕搬动聂隐娘让伤加剧,所以就在安国宁的府邸清了个院落住下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硕他们总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就只跟着刘昌裔守着人。
  “你劝劝大人。”苏硕说。
  楚天凡轻摇了下头,“除非夫人醒,不然谁也劝不了大人。尤其是我。”大人没气得杀了他就已经是万幸,根本不会再听他的劝。
  “这一个个的……真要把人整疯了!”苏硕啐了一声,大步走出去,不愿再待在这死气沉沉的地方,情愿去住军营。
  才出大门,就看到一个化缘的比丘尼,他随手丢了个碎银子在她化缘的钵里。
  “阿弥陀佛。”比丘尼唱了声佛号。
  苏硕也随意的回了个礼,翻身上马。
  “隐娘在此,可否容老尼一见?”
  苏硕差点从马上摔下来,他连忙稳住,“你……是谁?”
  知道聂隐娘来自魏博的人不多,知道她真实名姓的更只有自己和刘昌裔,怎么这个老尼姑一开口就说要见隐娘?
  “可否容老尼一见?”
  苏硕自知不该放个陌生人进去,但想到现在聂隐娘的情况,他心一横,“随我进来。”
  他下了马,带着人进府。
  楚天凡远远就看着苏硕去而复返,后头还跟了一个比丘尼。
  “她要见聂——苏花。”苏硕坚持聂隐娘是这个名,她的妹子英勇过人,为了大人连命都可以不要,此生就是他要护着的妹子。
  楚天凡站起身,恭敬的问:“师父是?”
  “阿弥陀佛,老尼身分不值一提。”
  苏硕是急性子,抱着自己可能被刘昌裔轰出来的觉悟,几个大步走向内堂,“你先招呼一下,我去问一下人人。”
  苏硕进了房间,就劈哩啪啦的把事情讲了遍。
  “你说什么?!”
  苏硕惊讶的看到刘昌裔木然的神情有了反应,立刻重复了一次,“有个尼姑说要见隐娘。”
  刘昌裔瞬间站起身。
  看他那股气势令苏硕缩了下脖子,还以为刘昌裔要把他赶出去,谁知道他直接越过了他。
  这么些天,还第一次看他这么有精神。苏硕立刻跟了过去。
  “师父,”刘昌裔脚步太急,踉跄了一下,但他丝毫不以为忤,“你是隐娘的师父。”
  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比丘尼眼底浮现一丝笑意,“阿弥陀佛。”
  “求你……救她。”顾不得一切,他的手急得抓住比丘尼。
  但他的手扑了个空,不过轻轻一动,她便闪过了他的手。
  这身手令跟在刘昌裔身后的苏硕看傻了眼,原来是花儿的师父,功夫还真不得了。
  “你可知错?”
  乍听此句话,刘昌裔有些茫然,最后灵光一闪,“知。我太过狂妄,自以为是。是我伤了她。”
  “你伤的何只是她?”比丘尼浅浅一笑,“因心悬于她,便视她的命甚于自己性命。可你残忍,只因她伤,便一声令下满手血腥,替她再造恶障。”
  “若有罪过由我承担,与她无关。”
  “互为因果,贫尼只问一句,”她轻声的问:“你可愿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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