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郎  第20章

作者:艾珈      更新:2020-11-20 04:58:06      字数:1081
  鹅黄香甜、上头布满蜂巢似小洞的蜂糖糕入嘴清甜,配上龙井,本是一绝。曹震伴着她静静把糕点吃完,之后又续了杯茶,才抬头问她刺绣的事。
  刚一边看她的「睡莲图」,他突然想起计家那艳丽有余,却细致不足的绣样。心里暗奇,同样是绣坊,夏家却没这方面的困扰。为什么?
  「若有一家老店,空有名声,绣艺却已大不如前,你怎么处置?」
  她搁下手里的竹叉,抹了抹嘴。「两个方式,一个治标一个治本。治标是多找人请教,看见模样灵巧的绣片,一定得买回来细心研究人家如何绣——」
  这法子他知道,像他过来老看着「睡莲图」,就是在拆解她如何走针。「治本呢?」
  「读书。」她答得笃定。「我大娘说,女子读书,便能养心,养心之后再学技,就能超脱平庸,多几分写意。」
  曹震眯起眼。这种「养心」技法,世上有几户人家做得?难怪夏家绣活会独占鳌头。
  但这么一想,他心里又闷了。凭什么夏家做得的事,他曹家做不得?
  他主意打定,回头就送几个有天分的绣女上私塾念书去!
  夏云又说了。「但是,读书的人绝对不能是外人。」
  他眉一皱,正想问为什么,可思绪一转便晓得了。
  要是外人念了书,再学了技,万一起了二心,哪还留得住人。
  这么一想,就知道夏云大娘当年的用心。
  当时听她说起,她大娘在她五岁的时候,已经开始要她描图擎针、上私塾念书,乍听是刻薄了点。可要不是当年的刻薄,哪能养出她这么玲珑剔透的人儿,跟一双巧夺天工的纤手?
  反观他们曹家——他恨恨地想,就缺了这样一个人才。
  他自忖,要是爹当年不那么早死,说不定还能续个弦,帮他添几个妹妹壮实他们曹家家业……一思及此,方才被她口中那两株梅挑起的怨慰,倏地又冒了上来。
  都怪她爹背信忘义,气死了爹!
  他黑着脸坐上床沿,下巴一点要她过来伺候。
  夏云一瞧他脸色,就知道他的心情,细索方才对话,她倏地明白事出何因。
  她暗叹。还真是动辄得咎,不回,怕他觉得怠慢;回了,他又生气。
  她拖延似地移动脚步,繋在她腰上的银锁腰饰同时轻响。
  曹震往她腰际一望,心头那股闷,忽地消散。
  原来她繋着呢!
  也真不知道是怎么个因缘际会,她随便一说,便能闹得他心烦,但随意一动,瞬间又解他烦忧。
  总的一句,就是在乎,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一承认,他爹死前的交代——报复夏家人,他如何做得出来?
  一待她接近,他立即环住她腰肢,生猛地吻住她。
  近来他总待在作坊监制那五千件丝棉袄,忙得连休息的时间也无,更别提过来「碧漪堂」与她欢爱。
  这么一亲,他心里倒有一股夙愿得偿的怀念。
  她的身子,依旧那么娇馥柔软。他的大掌沿着她腰臀上挲,接着停放在她鼓起的胸脯,细细地捻捏。
  夏云颤着身子娇喘,腰上的坠饰一铃一铃地乱响,他福至心灵,突然喊来蟠桃。
  蟠桃在门外轻敲。「曹爷喊奴婢?」
  「用不着进来。」他一边说,一双手仍搁在夏云身上,烫热的鼻息阵阵拂过她纤细的颈脖。「你去找亨菽,要他去我房里拿柜上的木匣,你这么说他就晓得了,拿到马上把它送过来。」
  她脸红似火地瞅他,不知他此举何解。
  半晌,蟠桃回来,衣着整齐的曹震打开房门,接下木匣。他一放手,赤身露体的夏云立刻躲进被子里边。
  他回头看见,凑上来把被子掀开,不给她半点遮掩的机会。
  「曹爷——」她为难地捂着自己,羞涩的模样更是挑起了他的欲念。
  「过来。」他下巴一努,同时打开手里朱色堆漆的木匣子,取出两只金制的耳饰。
  由花丝缠绕而成的金叶底下,甜俏地缀上五、六颗豆粒似的金铃,金铃虽小,鸣声却颇动听。他探身亲自帮她戴上耳饰,手指每每一动,金铃便好听地响着。
  这耳饰是他很久以前买的,觉得它声音动听,只是买下之后,迟迟未找到可以送交的人儿。
  「送你。」
  「为什么?」她惊讶地抬头,金铃一响。
  他拉长脸。「我送你就收,问那么多做什么?」
  她心里嘟囔,是他说的,有恩报恩,她才会想是不是他「又」知道了什么——比方,她请夏家绣坊帮忙赶制征衣的事。
  不过他这么一说,她便晓得,是自己想多了。
  他睇看着她的脸庞,她身上未着一物,却戴着一对华丽耳坠,衬着她秀雅的面容,有一种奇突、妖娆的艳,非常勾挑人心。
  俯下头,他唇瓣自她耳垂一路下吮,略粗糙的指尖摸索着她的乳尖,她身子不由得轻颤了起来。
  她一动,耳上的金铃就响。她眨眨大眼,蓦地明白他刻意让她戴上的原因。
  他贴在她耳边慢条斯理地呢喃。「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想知道,等我进到你身体里边,你耳朵上的铃铛,会怎生地颤响——」
  邪恶!她瞠直了双眼。可当他唇瓣滑至她胸脯,舔舐、卷弄那挺起的娇蕊,体内四窜的欲望,让她再也板不起脸驳斥他什么。
  一发觉难耐的喘息声从自己喉间流泄,她欲盖弥彰地捂住嘴巴。
  他一瞧见,立刻拉开她的手。
  「谁准你捂嘴?」他凶狠地眯起眼睛。「我就是要听你呻吟、哭喊,哀求着要我要你——」
  「为什么?」她不懂他为何老是在善待她之后,又马上教她难堪?难道他俩真没有和平相处的一天?
  他鄙夷地笑。「你到现在还问这种天真的话?你该不会以为只要帮我曹家做一点事,就能弥补你爹背信的罪孽?」
  她掉下眼泪。没错,她心底确实这么想着,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她有心努力,终也能盼到改变的曙光。可瞧他这表情,她心里闪过先前曹家小婢在默林里说的话,难不成真被说中了,想弥补,只能拿命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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