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芙蓉  第24章

作者:艾珈      更新:2020-11-20 04:59:04      字数:1052
  婶婶跟堂哥什么时候走的,她压根儿没印象,要不是银花伸手摇她,她说不定会这样坐着,直到天荒地老。
  「小姐,您没事吧?」银花担忧地问着。她眨眨眼睛,半晌才记起自己身在何方,眼前又是何人。刚刚那瞬间,她真以为自己心死掉了,没知觉了,魂飞魄散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她一瞟厅上,发觉里边只剩下自己跟银花。
  「大概未时三刻——小姐,您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回房间歇歇?」
  不,她倏地站起,现下不是休息的时候,她得亲眼证实一件事。
  要是她看了,确定堂哥说得没错,她吸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那我就死了这条心,从此再也不提权傲天这个名字。她望着银花说:「去把柜子里那套男装拿出来。」
  「啊?」银花一愣。「小姐是要——」
  「你照我吩咐去做就是。」她飞快地走回自己房间。「还有,等会儿要是我娘找我,你千万别提我出去了,就说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小的知道了,但——您是要上哪儿去啊?」她闭上眼深吸口气说「云霞楼」
  约莫一刻钟,换上男装的尹家主仆,悄悄自尹家后门溜了出来。琉璃穿着青色的衫子,一头长髪梳成一个髻,再把扇子一拿,活脱是一个翩翩美公子模样。
  她本打算一个人独行,没想到银花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跟在旁边。
  「小姐——不,少爷,前头有家轿铺,您稍等我一会儿,我去雇顶轿子。」做着小厮打扮的银花说道。因两人都不熟云霞楼方位,想说以轿代步,肯定不会出错。
  怎知轿夫一听她们要上哪儿,笑了出来。「「这位小哥,您这会儿上『云霞楼』,会不会太早了点?
  琉璃望着轿夫问:「你是说,『云霞楼』没这么早开门?」
  「当然。」其中一名轿夫答:「不到天暗,『云霞楼』是不会接客的,您这时候过去,顶多坐在厅里傻等,大概再一个时辰姑娘才会开始梳妆打扮,那还算是起得早的呢!」
  她心头一喜——所以说,堂哥说他刚刚在花楼遇上傲天,或许是假的喽?她试着问:「可是我有个朋友,他吃中饭的时候就到『云霞楼』去了——」
  两名轿夫相互看了一眼。
  「还有一个可能,」另一名轿夫回答:「说不定您这位朋友跟花楼里哪个姑娘特好,她肯提前招呼他。」
  她听了,一颗心又直往下沉。
  一见琉璃变了脸色,轿夫忙问:「所以,两位爷上不上轿?」
  琉璃没说话,径自撩开轿帘坐定。
  眼见为凭,她想,不管怎么样,总是亲眼看见了,才能做打算。
  约莫半刻钟,两顶蓝色小轿在云霞楼前停下。就如轿夫所言,云霞楼大门紧闭,偶尔可以瞧见几位晏起的爷儿从一扇小门走出,但却不见人进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琉璃付清轿钱,领着银花轻拍小门。
  一个模样猥琐的老头探出头,问道:「哪位?」
  琉璃抱拳一躬,压低声音回话。「这位大哥,小弟久闻『云霞楼』盛名,好不容易有机会过来京城,希望能一探究竟——」
  「这什么时辰你来逛花楼?」门房老头挥了挥手。「太早太早,你到附近晃个几圈再过来——」
  「但是小弟天还没黑就得启程返家。」琉璃想好了理由,同时掏了一锭元寳在手。「还望大哥行行好,通融通融。」
  一见元宝,门房老头顿时眉开眼笑。「嗳,看在你是远地而来的分上,好吧,小老儿今天就破一次例,进来吧。」
  小门应声而开。
  琉璃和银花跨进门里,虽说两人都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白丁,但一见到飞檐翘脊、精巧而奢靡的云霞楼,还是有些惊呆。
  不过一家花楼窑馆,也能造得比富甲一方的权家还要富丽堂皇——真是教琉璃觉得不可思议。
  门房老头在一旁问:「欸,这位公子爷,您属意哪位姑娘?小老儿我帮您打点去。」
  「据说『云霞楼』的头牌是清莲姑娘——」琉璃说。
  门房老头摇摇脑袋。「嘿,公子爷您来得不巧,今儿个早上清莲姑娘刚好没空,您换个旁人——比如咱们的越菊姑娘也很受官爷们喜欢,釆兰姑娘也不错——」
  「清莲姑娘被订走了……」琉璃喃喃说着,突觉遍体生寒,脑中不停转着——订走清莲姑娘的人,会是傲天吗?
  见她魂不守舍的模样,门房老头误以为她是因为见不到清莲姑娘在难过。
  「这样好不……」门房老头寻思了一会儿。「您俩先在厅里稍坐,小老儿上去帮您探探,说不准权少爷今天不会待那么久——」
  
  门房老头无意间的透露,在琉璃听来,却如五雷轰顶。
  他的意思是——傲天现在不但在里边,还是常客?!所以他这两日跟她说的那些——全都是虚言?
  她还以为他是个不屑撒谎的人!
  她身子一晃,双脚发软,好在一旁银花及时搀住,才不致跌倒在地。
  「小——少爷,」一记起两人的打扮,银花赶忙改口。「您没事吧?」
  「没事。」琉璃心乱如麻,只能勉强搪塞点话。「大概是赶路赶得太急,头有些晕。」
  「那您在这儿稍坐、休息一会儿,小老儿帮您上去问问。」说完,门房老头掉头就走。
  「少爷,」一见老头走远,银花才小声询问:「您真的打算跟男人一样召妓狎玩?」
  怎么可能!琉璃捂着苍白的脸颊,一颗心简直要碎裂了。
  得到了答案,她知道自己该趁门房老头尚未回来之际,早早脱身离开。可她整个人就像挂满了铅条铁片似的,重得抬不起手脚来。
  她暗斥着自己——
  笨蛋!刚才不是想好,得到了答案,就要彻底死心。你现在还坐在这儿是什么意思?非得见着他本人,让他在你面前,把你的尊严和感情一块儿践踏在地,你才肯罢休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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