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白雪王子  第4章

作者:董妮      更新:2020-11-26 07:41:36      字数:1007
  「女孩样到底是什么德行?」这问题她想了很久,可惜一直得不到答案,难得老师提起,她索性问个彻底。
  「女孩子多半秀气、斯文,举止合宜、不粗鲁、下野蛮,更不会随便脱人衣服。」
  「伊悔。」他够斯文有礼了吧?可是……「他是男孩。」
  「是啊!」这也是严锣执教鞭多年来最感头痛的一点,他班上有一个男学生,酷爱玩娃娃,貌似女子、斯文有礼。
  而齐家道场的小师妹偏偏满口脏话、成天举著拳头四处干架,如今,连脱男生衣服都学会了。老天啊,这要叫他如何对师公、师父一家子交代?
  「所以说,男孩和女孩没有一个固定的模样嘛!」她眉笑、眼也笑。「真要说男女有何不同,不过是一个下面有那玩意儿,一个没有。」
  咚地一声,严锣昏倒。
  班上同学爆出一阵哄堂大笑。
  齐珞薰乘机摆脱严大师兄的禁锢,奔向大门口。
  「站住,齐珞薰。」严锣惊诧,手掌一翻一转,揪住她上衣。
  齐珞薰甩头扭腰,一记金蝉脱壳,快乐地摆脱严锣逃学去也。
  「齐珞薰,你给我回来。」严锣还想再追。
  「老师,不用忙了啦!哪回伊悔跷课,齐珞薰是没陪著的?」班上同学给了他最残忍的答案。
  严锣咬牙、咬牙、再咬牙,咬到牙床松软,他恨哪——
  上天到底看他哪里不顺眼?让他执教的班级问题学生一堆?
  默默在心中记下,晚上要联络伊悔的亲人、还要回去找师父哭诉,呜……小师妹欺负他啦!
  第二章
  走进卧房、打开衣柜,伊悔对著里头的人偶绽起一抹愉悦的笑。
  「早安,妈。」那人偶有著一张清秀美丽的脸庞,和蔼可亲,是他心头最深处的想望。
  依稀记得头一回对人偶产生兴趣,是在六岁的时候。
  那日,阳光好毒,他被勒令留在家里,只能无聊地隔著阳台落地窗往下望,有一群五、六岁的小女孩正聚在他家门前玩家家酒。
  她们每一个人怀里都抱著一个布娃娃,有人扮父亲、有人扮母亲、还有人扮兄弟和姊妹,一家子长居一处,和乐融融。
  他从不晓得家族原来可以这么庞大,像他,小时候跟保母住,长大换佣人;「家人」对他而言,就像远在天边的寒星,可望而不可即。
  忍不住想,如果他的家里有许多的成员,天天有人陪伴,是否就不会觉得孤单?
  他很好奇,顾不得父亲的禁令冲下楼,与邻居有了生平第一次接触。
  没想到,她们被他异常的容貌给吓得尖叫连连、四下逃窜。
  他呆了,自己有这么恐怖吗?不过皮肤白一点、眼睛是蓝色的、头发是金色的,基本上他还是个人啊!为何要被歧视?
  眼底难掩落寞,他转身才想走,注意力被地上数个女孩们遗落下来的布娃娃吸引。刚刚,它们还是她们口中的「家人」,却如此容易被舍弃不要,为什么?
  「家人是这么没有价值的东西吗?」他自幼丧母,虽有父亲,但父亲怪他害死母亲,父子俩根本不亲。
  其余的亲戚……他们看见他只会说些「好可怜」、「莫非是前辈子造了孽,今生来还债」之类的蠢话。
  他有家人等於没有。一个人好寂寞、好孤单。
  每晚入睡前,他都会向上帝祷告,期望一早醒来,发现一切都是梦,他原是个正常的孩子,没病也没痛,是个被父母捧在手心中珍视的宝贝。
  然而,他的祈祷一直没实现过。
  始终没有人爱他,他没有家人。
  忍不住弯腰拾起一个布娃娃,像拥抱家人般搂入怀里;一股激动的情绪和著娃娃软软的触感,与小女孩遗留下来的体温、香气,一同渗入心坎。
  接著,他听到胸膛里冰封多年的心湖发出清晰可闻的崩裂声。
  莫名的热气冲上眼底,他搂著娃娃嚎啕大哭,一个小小的心愿在心里成形。
  没有人给他家庭的温暖没关系,他可以自己创造。
  从此,他开始做人偶。
  人偶的材料有很多,比如布、黏土、橡皮……但很可惜,至今他仍末寻到任何材质足可表现出人体的柔软与温度。
  但他绝不会放弃。
  而拜此之赐,他做人偶的技术也越来越好。
  国中三年级时,他偶然在美术课发表了一套牛郎织女会,美术老师惊为天人,未经他同意,擅自送它们出国参展,赢得首奖。
  之後,「伊悔」这名字便在人偶界传扬开来。
  前阵子更有艺廊前来与他交涉展售他作品事宜,被他一口拒绝,赶了出去。
  白痴,会有人贩卖自己「家人」的吗?
  他的人偶是非卖品;可能的话,他连看都不想给人看,不过被送到美国参展那一套大概是收不回来了。
  但他会谨记此教训,固守堡垒,一生一世不让任何人侵入半分,甚且……
  「不悔儿——」
  天外一记呼唤吓得他手一抖,险些将手中人偶摔落地面。
  不会吧!他不敢置信地眨眨眼,不是将家里每一扇门窗都钉死了?怎么齐珞薰的声音还能这般接近?
  「伊不悔。」随著话语落下的是一阵敲击声。
  咚咚咚,好像……就在他的阳台上,可是,他住二楼耶,难不成——
  放下人偶,伊悔一个箭步冲过去,拉开窗帘,落地窗外,一个人正吊在花台边朝他挥著手。
  「嗨!」齐珞薰笑得好开心。
  而伊悔,他昏了。
  伊悔从来不是个冲动的人。
  事实上,他很冷漠,国中读三年,班上四十个同学,他只跟一个人讲过话,那内容是这样的。
  「这是什么?」班长问。
  「假单。」伊悔答。
  「为何请假?」
  「生病。」然後,他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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