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恩妻  第10章

作者:蔡小雀      更新:2020-11-27 02:34:40      字数:1050
  他真不知,过着这般缩衣节食的日子,她怎么还笑得出来?
  而且饭桌上,还能维持着三菜一汤,里头起码有一道是荤食,不管菜式再简单,她永远能做得鲜美可口。
  有时他会感到挫败,好似百无一用是书生,他忝为男子,对这个家的贡献却连个小女人都不如。
  他要自己瞧不起她原来的贫贱出身,可是日子越久,他越发现自己这个世家子弟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
  越是明白,越是痛苦……
  刘常君闭上双眼,疲惫的揉揉眉心,低声命令道:「刘常君,跟读书无关的事都别再去想了,听见没有?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在半个月后的乡试一举抡元,好好为刘家扬眉吐气。」
  就在此时,一阵隐约的笑语突然钻进了他耳里……是她?!
  他睁开眼睛,脸上浮现一丝期盼,迅速往声音来处望去,却险险呕出了一口血来!
  刘惜秀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有说有笑地走过长廊,两人背上都背着捆得扎实的柴火,像煞了一对相互扶持的乡下小夫妻。
  「赵二哥,谢谢你,还让你帮我捡了这么多送过来。」她歉然道。
  赵二哥是个老实人,听她这么说,不禁讪然地摸摸头。「秀小姐,这没什么的,以后要是有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吩咐。怎么说我是男子,力气总比姑娘家大,担担抬抬的活儿就交由我做便是了。」
  「那怎么行?」刘惜秀摇摇头,「这是我自个儿该做的事,不能老是劳烦别人的。」
  「秀小姐不用同我客气……」赵二哥突然看见伫立在一旁的刘常君,底下的话登时忘了。
  「常君哥哥?」她讶然地望着他。
  刘常君不发一言,面色肃然,主动把赵二哥背上的柴火接过来,扛在自己肩上。
  赵二哥虽摸不着头绪,却识趣地告退了。
  气氛不知怎地僵凝住了,明明没怎样,可刘惜秀却在他严峻的神情下忐忑了起来。
  「我才奇怪为什么家里总不缺柴火,倒像是自己会生会长的,原来是有人帮你。」
  「常君哥哥,你不是在书轩里读书吗?」她有些不安的看着他。
  「你就巴不得我天天在书轩里,连外头天翻地覆了都不知道。」刘常君微眯起眸子,「我们刘家向来清清白白,循规守矩,礼义严明,你连陌生男子都敢招进来,难道就不怕败坏门风,惹人耻笑吗?」
  刘惜秀脸上瞬间变色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常君哥哥,你怎么能这样说我?赵二哥只是帮我的忙,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又哪来的败坏门风,惹人耻笑了?」
  「怎么没惹人耻笑了?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跟人家聊笑,还随随便便就让男人跟到家里来。」他越说火气越上涌。「你真那么那么喜欢作践自己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去当窑姊儿算了!」
  「你——你——」她心都寒了,气得浑身颤抖,扔下柴火扭头就走。
  「走就走,你除了会朝我使性子之外,还会什么?」刘常君朝着她背影恨恨低吼,「见了别的男人就眉开眼笑,一口一个赵二哥赵三哥的,到底有没有姑娘家的自觉?到底懂不懂羞耻?」
  刘惜秀脚下步子僵停,又气又急又羞臊,鼻音浓重地气喊了一声:「人家赵二哥有妻小了!」
  刘常君愣住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跑走。
  奶娘闻声出来一瞧,见他满脸懊恼,全然没有平素的沉静自持,不禁又是感慨又是懊恼好笑。
  这个傻少爷,尽管嘴上说得硬,偏偏一遇上秀小姐的事就理智全失,唉,真不知谁才是谁命中注定的冤家呀?
  「大少爷。」奶娘开口。
  「不准说。」刘惜秀霍地回头,怒气冲冲。「您肯定又是要为她开脱,像这样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那地上这些柴火都由我老婆子自个儿挑抬吗?」奶娘叹了一口气。
  「当然是——」他气得涨红的俊脸瞬间尴尬了起来,只得极力吞下怒火,默默挑起一捆沉重的柴火,低低咕哝,「我来。」
  奶娘忍着笑意,跟着脸色铁青的刘常君一路朝灶房方向走,走着走着,突然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年头实心的傻子还真不少,有的是傻乎乎的没存什么念头,就跟人说哪儿拾柴火方便,还自愿当牛帮着挑过来扛过去的,有的是傻到天天捡柴火都自己一个女孩子出门,也不怕万一哪天给山里头的野兽吃了可怎好?」
  刘常君绷紧的脸色微微泛白,背上的柴火也不知怎的越背越沉重。
  「像那样的老实头,就算受了冤枉也只知道有泪自己吞。」奶娘有意无意地睨了他一眼,「少爷,您说这样的人傻不傻?」
  他脸上神情复杂,哑然无语。
  「少爷。」奶娘眨了眨眼,拉拉他的袖子。「到灶房了,您不把柴放下来吗?不觉得重吗?」
  「什么?」他这才如梦初醒地瞪着奶娘。
  「您可以把柴放下来了。」奶娘指指大灶旁的地上。
  「喔。」他迫不及待地卸下背上的柴火,大步就往门外冲去。
  奶娘抿着唇偷偷笑了,满眼都是欢喜。
  这样好,这样好……
  刘常君最后是在一处花棚下找到了她。
  她的背影瘦瘦弱弱,拿着支扫帚正在扫满地的落花残叶,每扫一会儿就停下来用袖子揉揉眼睛,他知道,她肯定是在哭。
  傻瓜,连哭都不敢,还要假装被灰尘迷了眼睛吗?
  他站在她背后不远处,胸口像是有团火烧似的,心脏每跳一下就是撕扯地疼,可这疼,却痛得他不知该如何说。
  人要笨起来真是无可救药。
  他就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允许自己傻成这副模样?
  就算是报恩,也该有个极限,连他出口辱骂她何不当窑姊儿这样的混帐话,她都不朝他脸上甩一耳刮子?
  见她又用袖子揉着眼肯,可是微微抖动的肩头,怎么也藏不住低低饮泣的痕迹。

美的集团股票走势和K线图分析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