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临九天 卷二:誓做将军妻  第40章

作者:千寻      更新:2020-04-08 08:14:06      字数:1233
  「是六姊姊私自出门,让大皇子给送回来的事?」这件事,哥哥写信给她透过讯,大抵是说二伯母没经过长辈同意,带着六姊姊出门上香,谁知半路上车子居然坏了,恰好大皇子经过,彬彬有礼的大皇子心善,知道她们是黎府的二夫人和六姑娘,便用自己的马车送两人回府。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恰好,谁晓得是不是二伯母一出门就让人给盯上,马车好端端的谁搭都没事,偏偏二夫人出门就坏掉,这当中要说没什么猫腻,谁相信?
  大皇子把人给送回府,家里能不备礼上门谢个两句,这一来二往的,大皇子与黎太傅搭成一线的谣言,能不传得风风火火?
  这样也就算了,谁知道二伯母心大,居然想把女儿嫁到大皇子府里当侧妃,这是什么跟什么啊,躲都来不及了,她还眼巴巴的想搭上。
  祖父发一顿脾气算是好的,本来还想派辆车将母女俩给送回乐梁,那件事让二伯母脸上无光,虽不敢在长辈面前发作,逮着下面的人就要火上一场,四哥哥还好,不在京里,五哥哥就是那个躲不掉的倒霉人。
  二伯母指桑骂槐,对着下人骂骂咧咧,说不公平,只允许四房同二皇子交好,却不允许二房与大皇子有交情,偏心也不能偏成这样。
  明眼人怎听不出来,「与二皇子交好」的是谁?那段时日,吓得五哥哥每天入夜才敢回府。
  黎育岷续道:「这事还没完,我出京时,大皇子还真派人去探祖父口风,问六妹妹许人没有。」
  「大皇子真看上六姊姊啦?」黎育清惊讶问。
  不会吧,二伯母这下肯定得意扬扬,要颗芝麻、天上居然掉下大西瓜?
  「哪里是看上,康党最近被整肃得厉害,大皇子再笨也晓得该转转风向,总不能把所有鸡蛋全摆在一块儿,能够拉拢的自然要大力拉拢,眼下祖父正得圣眷,不光是大皇子,别的皇子也想尽办法与黎府搭上关系,现在有个现成机会,他怎能放过?」
  「所以呢,爷爷怎么说?真要把六姊姊嫁过去?」
  「当然不行,祖父回道,六妹妹自小便定下亲事,只等着及笄后成亲。」
  「这件事若让二伯母知道,家里肯定又要大闹一场了。」
  「当然,不过有二伯父在,还不至于闹得太厉害,不过六妹妹的婚事确实得快点定下,否则会有事发生。」黎育岷叹道,可这般急就章的,怕是寻不到好亲家,这回二伯母心急坏事,倘若耽误六妹妹终身大事,她还有得后悔。
  「四哥哥,我担心五哥哥同二皇子走得近,那人……也是有野心的吧?」
  「对,不过二皇子心计不如大皇子,相较与大皇子为伍,倒不如和二皇子交好。」至少他心里算计什么,明眼人一看就清楚。
  「若是五哥哥一个胡涂,真的变成二皇子的心腹,到时候会不会与你、与爷爷、与三皇子对峙?」一个家本该扭成一股绳,现在分靠两边,算怎么回事?
  对于黎育清的忧虑,黎育岷育岷感到好笑,用力戳上她的额头,佯怒道:「你这是看不起祖父、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育莘?当初是我们让他去接近二皇子的。」
  「可五哥哥那性子,四哥哥比我还清楚,他总用真心与人相交,不擅长尔虞我诈、算计心机,若是他让二皇子给算计了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第三十八章
  「你会说这等话,是因为不知道过去这一年当中,育莘改变多大,如果你见到现在的他,肯定不会有这层莫须有的担心,他早非昔日的黎育莘。」说完这个,他喟然,也不明白这是坏是好,环境迫得人早熟,他经历过一遭,知其中苦涩艰难,眼见育莘如当年的自己舟……想起他那张倔傲、固执的脸庞,慢慢透露出坚毅光芒,也好,男子总是要成长。
  黎育清拢起双眉,不明白他话中所指,只知他言语与齐靳相似,到底是什么造就出如今的哥哥?
  他看见她想追根究底的神情,笑了,久久才说出一句,「刚到京城时,我们都不容易。」
  「什么东西不容易?」
  「过去不知道父亲有多困难,走这趟京城,方明白父亲一人在京城有多不容易。」黎育岷口中的父亲是指大伯父黎品方,前些年,他寄名到大房名下,以大伯父、大伯母为父亲母亲。
  黎育清没插嘴,静静听他往下说。
  「我们刚到京城时,就有许多人虎视眈眈,祖父可是皇帝最看重的近臣,再度返朝,会掀起什么波澜?各方势力暗潮汹涌,人人都盯着黎府门楣看。育莘初来乍到,对什么都新奇,拉着我到处看,祖父也不阻拦,甚至刻意让祖母怂恿我们出门。」
  「那时大皇子身边的人正愁找不到机会给祖父使绊子,偏偏我们这两只呆头鹅自个儿撞上去,接连几次,我们被修理得舌七八糟,有冤无处申,你可以防止自己出错,却没办法阻止别人来挑衅,我们吃过的亏,认真细数,许多人的一辈子加一加还凑不齐这个数。」
  「有一次育莘忍受不住,跑到祖父跟前告状,祖父捻了捻长须,反问他,『你打算一辈子躲在我的羽翼下,靠我这个老人来保护?」」
  「自那之后,不管碰上什么事,我们都咬牙吞下,一次两次三次,我们渐渐琢磨出法子,不但不与人正面冲突,甚至还能反败为胜,让那些人硬把暗亏给吞下肚。」那段时日他们同仇敌忾,建立起真正的手足亲情。
  如果他认真把育清当成妹妹看待,是因为她那句「清儿不求哥哥们飞黄腾达,只求你们平安顺遂」,那么他认真将育莘当成弟弟,则是在那段日子里,恶人欺到头上,育莘总说自己身子骨强健,硬把他护在身后,让自己的身体承接更多的拳头。
  他心冷心硬,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别人对他为恶一分,他定要多还上三成,但他那颗刚硬的冰冷心在不知不觉间,被这对傻乎乎、只会对人好的兄妹给晒暖、哄软了。
  「爷爷坏,居然用这么狠的手段教导你们生存。」黎育清听得气急败坏,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担忧。
  「方式是严厉了些,但结论是我们在最短的时间里蜕变,育莘开始懂得用脑子与人周旋,不再一味相信真心就能换来真情,他收敛脾气,懂得在别人身上用心计,或许他少了几分良善性情,但现在的他圆滑融和,多了点权诈,多了点谋略,却再不是能任人摆弄的性子。」
  「若不是那段时间的冲撞,我们无法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自己的言行脚步,不晓得如何察言观色、分析局势,以前在家里同爷爷学的都是道理,真的身处其间,才明白个中不同。谁能想得到,光是一杯邀约水酒,后面还能藏着算计阴谋,而几句话就能被人无限引用,一个简单举止里头,暗喻着数不尽的弯弯绕绕,一个不仔细,就能把自己给陷进去,谨言慎行说来容易,行来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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