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花原来是个宝(上)  第50章

作者:千寻      更新:2020-04-09 13:10:52      字数:1110
  考试那天,徐伍辉特地赶早来家里接钟子静。
  卢氏送了儿子后,就关在屋里拜佛,连饭都不吃了。
  钟凌好说歹说劝上老半天,叹道:“娘这样,阿静看见能不担心?倘若这次运气好,考上童生,四月还得再考一场,您也知道阿静是再孝顺不过的,总不能让阿静心里头一面担心考试、一面还要担心您在家里不吃不喝吧!”
  这话终于把卢氏劝转了心意。
  之后,在钟子静考试结束,家里又是一阵忙乱,炖汤、熬药,非要把他丢掉的那几两肉给补回来不可。
  钟凌没估错,对个九岁的孩子而言,接连参加府试、院试,压力实在太大。
  钟子静考完,回到家里并没有放松精神,隔天又拿起书开始念。
  也不知道是觉得自己府试必过,开始准备院试,还是心里没把握,打算提早准备,明年再参加一次府试。
  钟凌心疼不已,背地里不时叹气,压力太大是会长不高的,但望子成龙是当娘的无法改变的心态,而光耀门楣更是钟子静的终生志业,她没法改变两人,只好变着法子给弟弟放松心情。
  几天后,成绩下来,钟子静果然通过府试,有了童生资格。
  一百多名童生当中,他的年纪最小,一时间竟传出“神童”的名号,幸好他是个不骄不奢的好孩子,两耳一闭不管窗外事,一心一意准备即将到来的院试。
  铺子开张一个多月后,唐轩的生意渐有起色,钟凌给大家加了月银,钟子文更是一口气提到八两,他上交一半到母亲手中,乐得张氏嘴巴几乎咧到后脑杓了,接连好几次试探钟凌可不可以把老二、老三都送过来?
  很快地,四月院试到来,有了上次的经验,大家镇定多了。
  送走弟弟,钟凌眼皮突然一阵乱跳,她没有二尖瓣脱垂的毛病,可是突然间觉得喘不过气,仰头喝掉一大杯温茶水,深吸气再深呼气,她试图让自己平静。
  她告诉自己,“没事,就算阿静没考上秀才也无所谓,他年纪还小。”
  可是心跳依然一阵强过一阵。
  她安抚自己,“没关系,生意不好再想办法就行。”
  但莫名其妙的,手脚发起抖来,她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直到……直到贺澧走到她面前。
  他定定望着她,试着露出一丝笑容,说:“我要走了。”
  然后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为什么心悸、为什么喘不过气、为什么眼皮造反、为什么哀伤在她胸口挖出一个大洞……
  钟凌的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耳朵里只有母亲屋子里传来的单调木鱼声,一下一下,那木槌不是敲在木鱼上,是敲在她心头。
  他要走了,他说、他要走了!
  前世、去年底,王水木进了钟家三房,把卖田的银子全数赌光,贺澧向钟子芳提亲,约定好聘金五十两。王水木点头,允下这门亲事,她大哭大闹,之后王水木不明原因,不再坚持亲事,他大约是在那个时候知道钟子芳的身世。
  推掉亲事之后,钟子芳再不理会贺家任何消息,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贺澧什么时候离开秀水村。
  紧接着,今年八月母亲病亡,明年四月阿静被卖,不堪受辱,自尽而亡。六月,她进安平王府……事情一桩桩、一件件紧接而来,她脑海中没有任何和贺家有关的记忆,她只晓得钟子芳离开钟家老宅那天,贺大娘疯狂地哭喊着阿澧死了。
  她记得那天,天很阴,刮起阵阵阴风,无预警地一场大雨落了下来,马车经过贺家门口,她看见贺大娘哭倒在泥泞里。
  思绪回到眼前,所以他要走了,他将走入危机,一年多后,离开人间?
  心里被撞得疼痛,像是谁伸长了手在她心窝子里掏掏挖挖,疼痛的感觉迫得她说不出话,两颗泪珠子就这样当着贺澧的面啪答落下。
  她的泪珠子像是会灼人似的,烧了他的心,他慌乱了手脚,急着用衣袖拭去她的泪。
  “你怎么了?别哭啊,我只是来向你道别。”他不会安慰人,几句话说得坑坑疤疤,男女授受不亲的,可他没办法阻止自己的手捧上她的脸颊,一下一下重复为她拭泪。
  “别哭,我会给你写信,我叮嘱过桑子几个了,他们会把牛舍的事处理好,半点不需要你担心。我跟周大人提过,他说会关照你。对了,房子留给你,我那田地也留给你,如果你想扩建牛舍,不必担心土地……”
  他说了一大堆,全是对她的安排,像是怕她担心他离去后她会失去照应,可她怕的不是这个啊,她的事他都安排好了,那他呢?他怎么办?
  明年六月……她要怎么告诉他,他会死?她要怎么对他说,你留下来吧,天底下没有那么多的丰功伟业值得用命去闯?
  耍赖有用吗?哭闹有用吗?如果有用,她不介意丢脸一回。
  她半句话不说,只是冲着他哭,哭得他心乱、哭得他无措,哭得他不知道怎么说话。
  “你讲讲话,别光是哭,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比起她的眼泪,千军万马大概还好应对一些。
  “你呢?那你呢?”
  钟凌开口了,说的却是让人一头雾水的五个字,任贺澧再聪明也猜不出要怎么解释。
  她是在怪他,这阵子很少出现吗?可他不能老实对她说,钦差大人来查金日昌赌坊的底,查到他这个幂后老板,他必须随对方回京。
  他不能说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是掀起朝堂的狂风巨浪,在未来的一、两年内,京城里将因为自己这号人物而动荡。
  不能说的话太多,但他能够阻止她的泪水。
  贺澧勾起她的下巴,他拧起严肃的双眉,怒道:“不许再哭了!把话说清楚!”
  可他不能说清楚,她又如何能够?
  说她有灵异体质,能预知明年的事吗?还是说她有通天眼,看得出来他明年会死?
  一阵混乱,她随口胡说:“你把我的事都弄好了,那你呢?你怎么办?”
  乱七八糟的胡话,但这回贺澧听懂了,原来是担心他啊,微微一笑,连他的大胡子都温柔起来。
  “我没有怎么办,我会好好的,男人总是要游走四方、建功立业,不能关在这个小地方。”他试着用温暖的口吻哄她,当她是三岁小孩似的。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