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运年年(上)  第8章

作者:千寻      更新:2020-04-10 05:41:18      字数:1084
  顾绮年不是木头桩子,自然能理解王妃的眼神。
  于王妃而言,她就是个来瓜分丈夫的坏女人,更甭说背后还有皇后娘娘撑腰,若不是弄死她得承担些许后果,也许她已经坠入轮回。
  把坏女人发落到偏僻院落,大概是王妃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置方式,鬼故事不过是替她添点堵,算得了什么?
  她并不怨恨王妃,自己能留下一条命,她已感恩戴德,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若干年后有机会被送到庄子上,眼不见为净。
  若能如此,再好不过。
  从皇后向皇上提议那刻起,她便明白,夫妻和乐、举案齐眉这种事与自己无缘,没有丈夫孩子、没有一个圆满家庭,她心里多少觉得遗憾,但要明白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天生缺乏际遇。
  无妨,她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日子再苦,总能活得下来。
  静思院、静雨院、静听院……王府多数的院子都靠得近,与待春院隔着一座相当大的花园,说花园也不像,那一大片地上种树、种竹、种花,没有屋子只有凉亭,靠近前面院子的还有人整理,越靠近待春院的部分就越荒凉,直到门前小径都被齐腰的芒草给淹没了。
  郭嬷嬷刚走到大门前就迫不及待跑掉,想来除了给她添堵之外,闹鬼传说也有几分真实。
  莞尔一笑,她握紧拳头对自己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大声说完,顾绮年推开门,迎向生命的另一段历程。
  院子很大,里头有三、四棵老树,枝桠粗壮,上面结着累累果实,走近一看,方知是梅树。
  池塘里的莲花抽出小小的花苞,莲叶长得郁郁青青,再过不久,便是满院芳芳的好时节,可惜没人整理,去年的枯枝残叶还留在池塘里。
  几片花圃都荒芜了,里头只剩下杂草和一丛开得旺盛的茉莉。
  屋子有些简陋,可顾绮年细看,发现造屋的木料极好,即使无人照看,屋子仍然结实。
  她推开每间屋子查看,最左边的两间是灶房,里头锅铲用物一应俱全,堆放柴火的屋子很干燥,里头的木柴不见湿霉。
  紧接在灶屋隔壁是浴房,令人讶异的是,浴房里竟有石造的池子,可以供四、五个人同时洗浴。
  偏僻的院落却有完善的设备,奇怪,王爷对孟侧妃到底是喜爱还是不喜欢?
  剩下的五间屋子,两间下人房里床柜桌椅样样有,各项设施完备。
  书房很大,有两面墙排满书架,架子上的书册排得整整齐齐,桌面上笔墨砚台样样都有,并且是上等货,连笔洗都是白玉雕成的。
  小厅里的摆设很雅致,杯盘茶盏都是官窑出的,挂在墙上的书画也非凡品。
  这些都罢了,让人讶异的是主屋,紫檀制的床、桌、柜……是完整套组,精致非凡,这些都是孟可溪的嫁妆?
  衣柜里还留着不少衣服,妆奁里的钗环珠簪多到让人侧目,这么一大笔的财富……是当年孟可溪死时没带走的?
  皱眉,关上衣柜,她打算从屋里退出来时却发现衣柜旁的墙面……是突出来的?
  她伸手轻触那面墙,谁知一碰,墙竟然自动打开?
  错,那不是墙,而是门,但蹊跷处不在门后,而是在地上,地板是空的,连接着一道楼梯。
  顾绮年犹豫片刻后,转身翻箱倒柜,寻找烛火。
  运气好,找到一根蜡烛,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慢慢往下走,当双脚踩到实心地面时,她发现自己多事了。
  这里根本不需要烛火,长长的甬道里有十几颗夜明珠,虽然不够明亮,但柔和的光线让行走在地道里的人不至于绊倒。
  孟可溪知道这条地道吗?或者说这条地道就是为她准备的?
  不对,顾绮年一下子推翻这个论点,没人知道新婚夜里发生什么事,但孟可溪被送进待春院确实是突发状况。外头传言,待春院是王府的冷宫,孟可溪被送进来时面无人色,所以绝不会是为她备下的。
  如果不是为她备下的,那么是为谁?
  这座府邸是从过世的老靖王手里传下的,据说老靖王死后,王府买下一大片地,把王府扩增一倍。难道待春院和这条甬道,通通是扩增的部分?那个时候的待春院里住的是老王妃,她为什么需要一条甬道?
  顾绮年绞尽脑汁,想了半晌后失笑不已。
  就算她有再多推论,又不会有善心人士跳出来给她解答,既然如此,分析这么多做什么?
  事实上,她连好奇心都不该有的。
  甬道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长,要不了一刻钟便走到底。
  底部也是一道往上延伸的阶梯,只不过多年没人走过,阶梯上满是灰尘。
  顾绮年一阶阶往上爬,爬到最上一层,发现和待春院相同,也有同样的一扇门,门相当厚重,她花了大把力气才推了开来。
  门开,光线从窗口斜射过来。
  顾绮年四处探望,和待春院的屋子一样,这扇门关起来时,从外头看着就是一堵墙,只不过比起甬道另一头的屋子,这边显然简陋得多,床柜桌椅都是寻常物事,屋梁壁角处处结满蛛网。
  她走到门前,拉开门,这一拉灰尘兜头落下,她咳上好一阵才能继续往外走。
  门很大,院子更大,可以同时停两、三辆马车,有意思的是,偌大的院子里却只有三间屋,没有灶房,倒有一口大井,左右两间则是空屋,只摆上几张椅子。
  她深吸口气,拉开大门走出去,这条巷弄挺大,但似乎是附近几户人家的后巷,除她走出来的屋子之外,没看见其它的门。
  她快步走出巷子,只是两个拐弯,景象迥然不同。
  这里是湖东大街,她知道,街上有一家卖粮的,老板肥肥胖胖,老是挂着一张笑脸,对谁都招呼得很热情。
  每天早上,街上有许多叫卖的小贩,靠近新展大街那边有个婆婆,她永远是最早出来摆摊的,她卖的菜又鲜又嫩……
  等等,她怎么知道这些?她家又不在京城,她对京城该是全然陌生的啊!
  她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不该知道的事?为什么总是会浮起不该有的念头?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