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遗珠(上)  第16章

作者:千寻      更新:2020-04-10 05:54:35      字数:1086
  “说了,我要问的是,这次你出了多少血?”
  讲到这个,侯一灿长叹口气,冤呐!他比出三根手指头。
  第四章 家族的战争(1)
  徐宥慈低头抚摸腰间的玉佩,图样特殊,是只长相奇特的老鼠,以暖玉雕成。
  侯一灿说这叫做米老鼠,爱吃大米的老鼠?
  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正不正确,她没问,这是他给她的信物,证明……证明接下来三年,她是他的人。
  徐宥慈不知道候一灿要用什么法子助他们除藉,事实上她也没有时间考虑,母亲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她的心焦躁不安,强行按捺的恐慌,时不时跳出来骚扰。
  为掩饰铺面已经卖出,她每天还是会出门逛一圈。
  上次徐国儒为钱怒打弟弟,逼得她只好松口,表示愿意卖掉一间铺子,把钱全数交出去,这才顺利地从棒下救回弟弟。
  这件事让徐宥慈下定决心,半毛钱都不留下。
  走进涵院,她看见丫鬟文娇和文娟,她们两姊妹是在赵姨娘身边伺候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正在和涵院掌管厨房的张嫂窃窃私语。
  徐宥慈放轻脚步,绕到三人后方,隐身在老柏树后头。
  “你敢说不?”文娇口气极傲。自赵姨娘掌家,她已认定自己是最大的管事丫鬟。
  “好姑娘,上回你给我的燕窝,夫人才喝一回就生病,至今还下不了床,我成日心惊胆颤,深怕是自己煮的燕窝出问题,您这会儿再让我往大小姐的汤里加这个……好姑娘,您饶了我吧!”张嫂声音硬咽。
  这些日子她睡不安、食不下,成日想着这事儿会不会是赵姨娘使的坏?可她上哪里找对证?
  要不是她亲自看守的小厨房丢了燕窝,夫人又习惯每日喝上一盅,她怎么会用文娇送来的燕窝替代?明知道赵姨娘和夫人不对盘,她怎么就这么缺心眼?
  “实话与你说吧,燕窝里头确实掺了毒,夫人是中毒不是病了。”
  闻言,张嫂的脸色倏地刷白,身子不由自主地发抖。
  见她如此,文娇得意地上前一步,又道:“不管知不知情,毒药就是你亲手下的,谋害主子是什么罪,你比我清楚,所以咱们是绑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甭想跑掉。”
  张嫂一个激灵,打从心底发凉。“文娇姑娘,你这样讹我,莫非小厨房的燕窝也是……”
  “对,就是我拿走的,那又如何?别三心二意了,大夫人已经撑不久,徐府早晚得由二夫人作主,识相的话好好听二夫人指示,就算你不替自己想,总得替你家二狗子想想吧!”
  张嫂是个胆子小的,被几句话吓得魂不附体,站都站不稳,两腿交绊,整个人跌坐在地,她仰头,满眼的哀求。“文娇姑娘,你不能这样害我。”
  “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我这是在教你,张嫂,你要是对二夫人忠心耿耿,往后自有你的好处,要不,坑害了自己不打紧,你身后还有一大家子呢!”丢下话,文娇弯下腰,把一包药粉塞进张嫂手里。
  文娇娇笑一声,和文娟一左一右地把张嫂扶了起来,张嫂死死盯着手中的药包,下唇都咬得泌出血丝了,过了好半晌,张嫂一跺脚,往厨房方向走去。
  望着张嫂的背影,文娟低声问道:“她会照做吗?”
  “会,不过她的胆子比老鼠还小,肯定得拖上几天,无妨,这事不急在一时。”
  “姊,为什么二夫人要害大夫人?咱们府里的吃穿用度都得靠大夫人的嫁妆,万一以后……徐府会不会败落了?”文娟一脸的愁大苦深。
  这种事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有几个月里,爹娘根本领不到月银,要不是大夫人重新掌家,发还欠银,他们这些签死契的下人还不是得摸着鼻子忍下。
  “谁让大小姐挡了二小姐的道。”文娇叹道,她也晓得,涵院这边的主子比姝院那边好伺候,可她们是奴才,又怎么敢不听主子的话?
  “什么意思?”文娟不解的问。
  “县官秦大人有意和徐府结亲,可人家要的是嫡女,大夫人不肯松口把二少爷、二小姐寄在名下,既然如此,只有二夫人成了正头夫人,才能为小姐谈成这椿亲事。”
  秦大人有四个儿子,其中两个已经中举,济州有多少家闺女仰头盼望,若不是他们家老爷有才华名气,这桩婚事还轮不到徐府头上。
  “大小姐的亲事还没个着落,怎么轮得到一不姐?更何况才多大年纪,怎么就盘算起亲事来了?”
  “不小了,过完年两位小姐就十三了,十三岁议亲,两年备嫁,刚刚好,何况谁告诉你大小姐的亲事没着落?钱大富那里可是早早就说定了。”
  “只是口头说说吧,老爷若真允了这门亲事,不怕外头的人戳他脊梁骨?”
  “金银财宝在眼前,哪顾得上名声?再说了,日后老爷当官还得上下打点,和钱大富结亲是一本万利的事,至于二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的性子,最是睚眦必报的,她老早就看大小姐不顺眼,再加上秦家这门亲事,你说她能不把大夫人、大小姐这两根刺给拔了?”
  文娟惊呼道:“姊,你的意思是,这毒是二小姐……”
  文娇马上打断道:“嘘,小声点,这次倒是二夫人的主意,不过上次那包燕窝确实是二小姐动的手脚。”
  文娟倒抽口气,连谋杀嫡母这种事都敢做,二小姐未免太心狠。
  “可、可是……既然要把大小姐嫁给钱大富,为什么还要对她下药?”
  “谁让二夫人拿了人家的钱,算了,有空再告诉你,先回去禀报,记住,这话谁都不许说,见着姝院的主子,嘴巴甜一点、眼色好一点,当奴才的,得多生几个心眼。”
  “我知道。”
  两人说着说着,慢慢走远。
  徐宥慈从树后走出,一张脸绷得死紧,原来是这样……赵姝娘、徐宥菲,她记住了!
  紧握拳头,紧咬着牙,她打死不让凝在眼眶的泪水滑落,她勉强站稳,却觉得胸口翻涌,眼前隐隐发黑。
  她不断深呼吸,将委屈一点一点地吞下,今日之仇,他日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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