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幻姬  第3章

作者:韩雅筑      更新:2020-12-02 05:06:16      字数:1084
  唯一负得起北境安危的统帅袁起,是少数老臣子中最得意的第二代接班人。
  太宗点招先锋军时,长安城内只有他一人闲适在家「休养生息」,被逮个正著,想「落跑」已经来不及,只有摸摸鼻子,乖乖冲锋陷阵,杀敌去也。
  清点过兵马,袁起早李世民一步前往战场操兵演练,袁家军声势浩大,锐不可当,数次征战过後,功勋彪炳的袁起立刻晋升三级,目前已是赫赫有名的抚远大将军;皇帝赐美女千人、绫罗绸缎万匹,黄金牛羊不计其数,并且谕令他回京成婚,非送他三妻四妾以示感谢不可。
  皇帝点召,诏令下达,袁起立刻整军踅返,带领千骑人马飞奔回京覆命。一过荷月,即迎娶国老之女尉迟木莲,不过婚配的对象,则改由年纪与尉迟木莲相当的大弟袁灭顶替。
  袁起长袁灭二十,由他娶尉迟将军的爱女,算是委屈人家了。
  当他禀明「拒婚」原由,李世民不以违背圣意而怒,反笑著调侃道:「想不到袁将军也有怜香惜玉之心。好,朕答应让令弟同尉迟老弟的闺女成亲。你且退下,回家筹备亲事去吧!」
  「谢皇上恩典。」行叩跪大礼,袁起浩浩荡荡的带著亲信回转,踏入门槛,出来迎接的不是袁灭,而是一板一眼、仙风道骨,瘦得像饥荒难民的老管家袁眥。
  「少爷!」袁眥面无表情的脸,数十年如一日。面见离家多年的当家主人,依然缺少大喜大悲的情绪反应。
  经年辗转沙场,一年见他几次面,对袁眥酷到最高点的跩样,袁起似也麻痹,懒得与他计较。
  粗犷跋扈的脸,微微牵动一下,扫射四周的锐眼似有疑惑,却适时地掩饰起来,挑起浓眉,袁起问道:「袁灭呢?为何不见他前来迎接?」
  不带任何表情的管家,经此盘问差点脚软。他仿佛听见主子在问:「你几时要封棺入殓」的满脸惊骇,八风不动的僵尸脸,瞬间涨成橘红色,在在显现出他的局促不安。
  「怎么,袁灭有何不对?」袁家最放荡不羁、野性狂野、目中无人的袁灭,没趁他不在,把将军府拆烕废墟,就已称得上是奇迹了。袁起并不讶异他有何「惊人之举」的频频催促袁眥开口。
  让人又爱又恨的袁灭,一直是他心中永远的牵挂。袁起急於探知他近年来的生活;若是他的计画可行,待迎亲过後,即整装出发--他准备带著袁灭征战沙场,辅助他建功,加宫晋爵,完成双亲遗愿。
  「二少爷……二少爷……他--」袁起凌厉的眼眸,常会让人浑身发冷,不由自主的打哆嗦。原本很跩的袁眥,立刻矮了一截,嘴角生疮,口吃著应话。
  「袁眥,有话就说,吞吞吐吐成何体统!这几年来的冷静自持都跑到哪去了?」板起脸,袁起震怒喝斥。
  「……」冗长的无言以对,袁眥的视线飘向脚下软靴,他吞吞吐吐、硬著头皮温吞嗫嚅道:「二少爷离家数载,一直未曾回府……」声音愈见低沈,终至几不可闻,消失在袁起暴凸的火眼金睛里,残破不堪。
  「什么?」
  袁眥告知的讯息,掀起滔天巨浪。袁起闻言一震,整个人笔直站起,压在案牍上的掌风,「啪」地一声,茶几被劈成两截。
  「几时发生的事?为何无人向我禀告?」
  「大约在少爷讨伐高昌不到一个月,二少爷就不见踪影……」当年大少爷离家时,曾再三交代他看好二少爷,结果他还是把人给看丢了。
  要不是责任感使然,迫使他给当家的一个交代,袁眥早在袁灭离家出走当日就切腹自刎,以死谢罪。
  留著老命,在此刻承受大少爷的怒火,是他意料中的劫难啊!
  「这小子--」咬牙切齿的袁起,因小弟离家出走而暴跳如雷,磨牙霍霍的声音,让人听而生颤。
  就在袁眥无言以对的当口,门外一名艳丽女子,款款走来。喘门气,他等「救兵」走近,抛下一句,「老奴告退。」便忙把烫手山芋扔给夫人,脚底抹油,瞬间消失得不见人影。
  那女子走到袁起面前,盈盈拜下,柔柔亮亮的嗓音,抑人心弦,「相公。」
  「夫人请起。」飞快扶起爱妻,两人深情的目光在空中交会。袁起盛怒的表情不复再现,取而代之的是万般的怜惜与浓情蜜意。「这些年委屈夫人了。」军人视服从为天职,轻欢爱重别离,对亏待娇妻,让她长年独守空闺,袁起是心怀歉意的。
  纤纤素手往他唇上一盖,袁夫人戚银光,热泪盈眶道:「相公平安归来就好,什么都不必说,抱歉的话,妾身不爱听。」
  能够在生死末卜的沙场上全身而退,她是比年轻守寡的将门妇女幸运多了。既然决定将後半辈子交给他,又何苦计较夫君无法长相左右?
  她要的正是项天立地一如袁起的伟岸男子啊!
  心怀感激的戚银光轻阖杏眼,噙著珠泪将脸颊贴在他浩瀚的胸襟上,笑容满足。
  让他以掌风捣毁的案牍,躺在地上破败不堪,实在有够碍眼。
  避开主位转向厅下的红漆太师椅,扶戚银光坐下,贪婪眷恋的眸光在绝丽脱俗的脸上搜寻,想看出几年的分离可有改变娇妻容颜的袁起,蓦然忆及失踪的袁灭,浓浓的眉自动攒起。
  他略显烦心,却不忍凶她的放软声调,轻声细语的询问:「夫人可知袁灭去处?」
  「小叔临走前,曾在蓝院留下一封书信,听说夫君归来,妾身心想你一定急著知道他的下落,便把信给带来了。」
  从袖口取出泛黄的信笺,见丈夫飞快取过阅读,她略为好笑的宽慰他道:「小叔并非池中之物,出走也是早晚的事。几年前你不也料到,才修书回回府,要我跟袁大叔看紧他吗?」
  眼里闪动著慧黠与灵光,有夫万事足的戚银光,很快拭去泪水,看他明明气得要死,偏又不好对她发作,持袖掩口,她咯咯大笑的好不开怀。
  「可惜他棋高一著,早相公一步逃开,你--注定要拿他没辙的。」
  妻说的是事实,无奈事实总是让人难以接受,而她笑得如此肆无忌惮,让袁起的男性自尊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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