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夜情深  第33章

作者:瑾鸯      更新:2020-12-04 05:27:43      字数:1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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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雁总算回家了,她清晨两点坐计程车回家,还仿佛要向所有邻居宣告似的用力甩上车门,车里有其他乘客,柴桑目送计程车离去时挥手大声说“拜拜”,她喝得很醉。
  计程车驶进巷道时,柴桑刚从海滩椅站起身,她端着咖啡在阳台上足足发呆了半个小时之外,本来打算回房收拾东西,而后一辆计程车停在家门前,车门都还没打开,就从车内传出柴雁愉快的笑声,接着她脚步不稳的踏出计程车,弯下腰伸头进车窗内不知做些什么,柴桑直觉她是在和车内的另一名乘客吻别。
  计程车驶出巷道后,柴雁脸上挂着轻浮的媚笑,摇摇晃晃地步上门前阶梯,并翻弄皮包寻找钥匙。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开了门又用力甩上门,将钥匙、皮包和高跟鞋胡乱丢在玄关,她制造的噪音与这寂静夜色格格不入,但她不但没有收敛,还放声唱歌。
  柴桑在她砰然关上家门的那一刻回到房内,她得想个办法把烂醉的柴雁弄回房间,免得她吵醒家人——或许她已吵醒大家了。
  她下楼时,柴雁歪歪斜斜地倒在沙发上,嘴里念念有词,脸上浮现酒精与化妆品交缠的晕红,柴桑离她尚有十步之遥便能闻到浓浓的酒气。柴雁已经很久没喝得烂醉后回这个家,柴桑几乎忘了她喝醉酒是这般模样。
  柴桑立在沙发后俯视柴雁的醉样,即使醉得一塌糊涂,她还是个大美人,睡相带着甜甜的纯真和稚气,不管清醒与否,同样惹人怜爱。有一刻,柴桑心底漾起莫名的情愫,童年的某段时期她曾万分骄傲有个美若天仙的姐姐,但二十多年来被恶毒对待的怨恨,使这骄傲的薄膜一戳就破,此刻柴雁甜美的睡相也无法使过往罪行一笔勾销。
  三天来,柴桑脸上、身上的伤痕逐渐愈合,脚踝的扭伤仍令她行动不便,但柴雁却毫无顾忌地演起“失踪时刻”,丝毫不觉有责任和感到愧疚。她不在乎柴桑、只会伤害她、报复她,为了达此目的,甚至不惜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二姐,”柴斌站在楼梯口,睡眠惺忪地打着呵欠,“怎么那么吵啊?”
  “柴雁喝醉了。”柴桑转头回道,“爸妈还在睡吧?”她担心地朝楼上瞟一眼。
  “嗯,他们睡得很熟。”柴斌揉揉眼睛来到柴桑身边,皱眉望着把他吵醒的元凶。“大姐到底喝了我多少酒啊?”他举起手在鼻前挥动,藉以驱散空气中过于浓重的酒气。
  “帮我把她扶回房间,免得她突在醒来乱吼乱叫。”柴桑绕过沙发,抬起柴雁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上。
  柴斌不情愿地扶住柴雁的另一边,姐弟俩合力把柴雁扶离沙发,碍于柴桑的脚伤,他们的行动缓慢,十分钟后才终于将柴雁放在她自己房间的床上。两人都气喘吁吁,而柴雁却睡得不省人事。
  柴斌见没事后便回房睡觉,柴桑则回客厅收拾柴雁留在玄关的混乱,一边想着明天开始怎么避开柴雁。看来她得加紧收拾行李,她已打理好衣服和日用品,头痛的是书籍和书具。她还得和柴恩联络,拜托她帮忙找房子。
  收拾完,她上楼回房,拿着铅笔和书草稿用的画本步入阳台。坐上海滩椅时,她脑中并没有特别想画某个人物的灵感,只想在发呆之余涂涂鸦,心想或许能寻得些工作灵感。然而当她把画本搁在腿上,握着铅笔的手竟不自觉的挥舞起来,她先画出一个脸孔轮廓,接着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柳家大门。
  手上动作暂停了,望着平静、沉睡中的柳家建筑,她倏然感觉有股郁闷凝聚在胸口。她缓缓吐口气,希望能纾解那无以名状的烦闷。再过几天,她即将挥别这里:她钟爱的房间、巷道、深夜景致,以及初次深深爱上的男人,踏进陌生城市重新来过,期望在新环境里找到比在这里更令她快乐、深爱的人事物。
  但默默浮上眼眶的泪水似乎在嘲笑她的傻气,她的一切深植在此,如何轻易放弃这么长久的感情。
  不知不觉间,她执笔的手开始动了,她愈画愈起劲,也愈画愈迷糊,脑中既无参考对象,也无想象好五官,她到底在画谁?终于有个雏型出来时,泪水也滴落在画纸上,她画的正是此刻在她百公尺内熟睡的男人,也是她此生唯一爱过的男人——柳以樊。
  笔尖轻勾起他嘴角的一抹淡笑,泪水浮现得更汹涌,不下十秒,整张画纸已滴满她的泪。她以手掩嘴,制止自己哭出声音,同时纳闷她为何会在此刻画出他?前些日子尝试时根本连个型都抓不住啊!今晚为何能如顺利描绘出他的神韵?她考虑毁了这张不打算交给出版社的原稿,但当他的笑脸栩栩如生地印在眼前时,她又不忍心弄拧它,毕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他这般真诚、迷人的微笑。
  ???
  柴雁醒来时已过中午,她脑袋昏沉、头痛欲裂,明显受到过量酒精的影响。她躺着环顾一下四周,接着纳闷她什么时候回房的?事实上她连自己何时回到家都不晓得。过去三天,她和不同的牛郎厮混,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有着和苏劭深相似的外形和气质。但这并不表示她已不对苏劭深感兴趣,她只是短暂被满足罢了。
  寻求满足的代价是大量流失金钱,她得赶快去物色金主了。
  “柴雁,”周希玲敲她的房门喊道:“你醒了吗?”
  柴雁不耐烦地翻翻白眼,只敷衍地应道。
  周希玲打开门,站在门口看她。“柴桑说你昨晚喝得很醉,我帮你泡了杯热茶,待会儿下来喝,醒醒酒吧!”她没质问柴雁喝得烂醉的原因。
  “喔,我等会儿就下去。”柴雁勉强捺着性子答道。
  周希玲离开后,她继续赖在床上,看来昨晚是柴桑扶她回房的,她讽刺地露出微笑,想不到那丫头还挺宽容的嘛!完全不介意几天前的恶作剧,还好心地让她回到舒服的床上睡觉。
  不过话说回来,柴桑刺伤人家,害她只得把他送进医院,打断了他们本想缠绵的兴致,他还因伤向牛郎俱乐部请了三天假。柴雁去看他时,他不断抱怨柴桑的下手狠毒,刺得他皮开肉绽,缝了好几针。
  柴桑算聪明,没抖出自己受伤的真正原因,否则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柴桑,选择息事宁人算是有点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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