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片玫瑰  第24章

作者:靳絜      更新:2020-12-04 05:31:12      字数:993
  他没忘记她的身世。“你跟爸爸的感情很好?”
  “那当然,我爸最疼我了。他说我妈本来不想为他生孩子的,是他死求活求的,我妈才答应他不管男的女的,只生一个。”她笑了笑。“差点我就来不了这世界了。”
  “你妈不疼你吗?”
  “疼还是疼吧。不过,小时候我常挨她打。”
  “为什么?常常闯祸?”
  “才没有。”她噘噘嘴。“我记得有一次我跟同学一时贪玩,跑到人家的果园里去偷摘果子,其实我们也不是真的想吃,只是觉得好玩,因为那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很刺激。”
  “那时候你多大?”
  “小学四、五年级吧,记不清是哪一年了。”
  “原来你那么小就喜欢找刺激啦?”他轻笑。“后来呢?吃到果子了吗?”
  “没有。没摘几颗就被主人发现了,我们一看事迹败露,拔腿就跑。主人追着说要把我们抓到警察局去,”她说得激动,仿佛主人此刻正在她背后追着。“吓得我连鞋子掉了都不敢回头去捡,一路没命地跑过小溪,赤脚踩着碎石子路跑回家。两只脚底都被尖锐的小石子戳伤了,流了好多血。”她喘了口大气,接着说:“回到家我妈竟先问我鞋子怎么不见了,我只好把偷摘果子被人追逮的过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然后──就挨揍了。”
  “那你的脚呢?”
  “挨完一顿揍,两脚裹了一星期纱布。”
  “你的脚还真是多灾多难。”想像她当时的狼狈模样,他又取笑她。
  “你很没同情心耶,有什么好笑的。”她自己也在笑。
  “好了,已经很晚了,你该去睡了吧?”
  “还不要,我说了我的糗事给你听,你也该回馈一些给我。”
  “我没有糗事可以说。”
  “那就说别的,说──你女朋友为什么抛弃你?”
  不忍破坏耶诞夜的宁静,他压住怒火。
  “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不管不管,你一定要说,我不小了,虚岁都二十了。”
  他望着那张二十岁的脸沉吟着。
  “她说我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
  “你不懂吗?”
  “也许吧。以前不懂,现在更不懂了。”
  “那怎么办呢?”
  她那副认定他得了不治之症的表情教他失笑。
  “那是我的事,你帮不上忙,别在这儿穷紧张好吗?”
  “谁说我帮不上忙?你可以把心事说给我听嘛,说出来心里就会舒服了。”
  他真是哑巴吃黄连。心事?他的心事谁都能听,唯独她不能听。
  “幼幼,我困了,我们改天再聊好不好?”他望着那对透明的眼,望着自己不被人看见的脆弱。
  “好吧,大哥晚安”她在他脸上给个重重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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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欥华和丁丽文在PUB里不期然而遇。
  她依然风姿绰约,柔美成熟。那如花初绽的脸,如钻闪烁的眼,甚至连颈项上精致的项练和耳垂上浑润的珍珠,在在都流露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
  人心软弱的时候,诱惑最容易入侵。
  丁丽文跟他玩着小猫追毛线球的游戏,他在挑逗之下自然又神魂颠倒了一番。“你变了。”
  沐浴后她发现他已穿戴整齐,坐在窗边的沙发上。他不置可否。
  “你的感情生活并不无聊,但是你一直在追求无聊的感情生活。”她开始穿回一身衣服。
  “也许吧。我也许注定该得到一种无聊的感情生活。”
  “你变了。”她又说一遍。“我记得你是多情的,一种无情的多情。外表多情,骨子里无情。跟我在一起时好比上场演戏,兴高采烈时几乎忘了自己,但你终究不忘卸下戏服,洗尽铅华。”
  “我的技巧可退步了吗?”他问得露骨,因为她不是生手,不是幼苗。
  她笑他的顾左右言他。“你失控了,我发现了你激情中的矛盾,一种无法驾驭自己情感的矛盾。”
  “你说得太抽象了。”
  “是吗?那我这么说好了,在床上你一向只当我是个女人。”
  “你今天还是很有女人味。”
  “你刚才心里想着另一个人。”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赤裸着身子。但刚才他心里却骤然升起一种强烈而迷乱的渴望,他对这种渴望不知所措又似期待已久。他的灵魂瞬间变成一匹脱缰的野马,疲竭地喘着粗重急迫的气息。最后终于获得一种无羁的快感,一种战栗的兴奋。情感与理智的世界,成了两片空白。
  沉默。他最常用的回答。“你家里那个女孩呢?”
  “为什么突然问起她?”
  她嫣然一笑。“你向我要回钥匙是因为她,我们今天选择到饭店来也是因为她。”
  “你果然聪明。”
  “谢谢,我想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为什么?”
  “如果你不爱任何人的话,那么我们之间是公平的,如果你已经爱上一个人,而那个人不是我,那我们就没有必要再来往了。”
  “你希望我爱上你吗?”
  她摇头浅笑。“也不太可能是吗?我也很难爱上你。”
  “我们是不是都太爱自己了,所以很难去爱别人?”
  “我是,但你已经脱胎换骨了。其实,我们可以只做朋友,心灵上的。”
  他对她的幽默报以一笑。
  “如果我们先做了心灵上的朋友,也许现在已经彼此相爱了。”他说。
  “你看,从你这句话里我就听得出你已经渴望与人相爱了。”
  “有吗?”
  “有,就是那个女孩。”
  他将视线自她脸上移开,停在远方,视线的尽头是一张若有似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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