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城北一窝亲  第40章

作者:洪欣      更新:2020-12-07 12:35:55      字数:1072
  “当然,我也不会让她受委屈,我一定会想出解决的办法。”
  “解决的办法?”余翰林垂首一思,毅然道:“我告诉你,你别想要享齐人之福,我的女儿不可能让人做妾,而你若想娶她,更不许纳妾!”
  “那是当然。只是,请再给我点时间。”
  “时间!哼!”他甩过头道。但想了想,为了女儿他也不好做得太绝。“好!我就再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要仍没给我个满意的答覆,我会证明给你看,想娶我余翰林女儿的人多得是,而且每一个都不输你们高家人!”
  余芊瑛看着这两个人一个脸红脖子粗,一个愁眉深锁,总算稍解她的不甘,一个得意忘形,竟笑出声来。
  在那紧绷的气氛中,她这一声轻笑自然显得格外刺耳,教人想要不注意都难,以致厅里那一老一少极有默契地同时投射过一责怪的眼神,循声而至地瞅着她,待看见她那颗半露在布帘外的小脑袋瓜,两人又同显惊愕地急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只怕刚刚那些话伤了她的心,爱护之情显露无遗。
  真是吓人!这两个男人潜意识里恐怕都拥有后母性格吧,瞧他们一转头时那恶毒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她生吃活吞了;可一眨眼,又换了张慈善温和的表情,转换之快连孙悟空的七十二变都没他俩厉害哩。
  只是也不知怎地,待她与那高羿双眸交会时,她竟有种羞赧的感觉。怪了!不过几日不见,她干什么这么别扭?真是太没道理了。
  可是想归想,一张脸仍不由自主地蒸蒸发热,她该不会脸红了吧?果真如此那多尴尬,她慌乱的脑中乱哄哄的;但更丢脸的是,既然被发现偷听了,照她以往的做法,就是干脆抬头挺胸、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听个清楚。谁知正想这么做,但一抬起脚来,那脚却不听她使唤地自动转个方向,羞答答地往回走,连脑袋瓜子都垂得快掉了下去……
  这回她竟是败给自己了!  
   ☆ ☆ ☆
   
  三天后……
  同样的时间与地点,余翰林与高羿默默无语地对坐着。
  对余翰林来说,这三天他是天天度日如年;但对急于说服高正阳,却又频频碰壁的高羿而言,自然觉得这短短的三日眨眼即逝。两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无时无刻都有股如坐针毡的焦虑,而现在终于到了解决这事的时候。
  “你的答案是什么?”看着沉重的高羿,余翰林心里已有了谱。
  “家父仍然坚持他的决定,不过,我会比他更坚持。”他毫不犹豫道。相信坦白会比要求余翰林在给他点时间更好,否则只怕下场更为难堪。不过,看来坦不坦白的结果……似乎差不多。
  “来人!送客。”余翰林霍地站了起来,不再多言。
  这己是他忍耐的底限了,他余翰林岂能容高家人再羞辱下去!
  “伯父……”他不放弃地跟着站起来,期盼会有转圜之法。
  “不必在说,我还得张罗我女儿的婚事,没时间陪你们高家人玩游戏,等佳期一到,欢迎高公子来喝杯喜酒。现在,你请回吧。”他语气冷漠地甩手道,头也不回地往后堂而去。
  看着余翰林断然的态度,高羿心里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在高家人的生命中,没有“放弃”这两个字。
   
   ☆ ☆ ☆
   
  深夜时分,余芊瑛毫无睡意地凭窗独思。
  今儿个高羿来过,与上回和余翰林的长谈不同的是,这次两人前后说了不到五句话就不欢而散,对话简短到让她可以倒背如流地重述一次。
  她虽没亲眼瞧见,但根据小岚的描述,她可以想像得出,两人的脸色绝对比那千年僵尸脸还要难看;而她之所以不再偷偷地躲在一旁窥伺,并非她突然自觉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而是怕自个儿又做出像上次一般的蠢事,那就真的从此无脸见人了。
  说起来也真难为她爹了,余芊瑛难得良心发现地同情余翰林起来。
  这两日老远见着她就像老鼠见着猫地躲得远远地;逼不得已见了面,也是头垂得低低的,一副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惭愧不已的模样。说起来天下父母真是难为喔,而她余芊瑛的父母更是其中之最。
  至于那高羿……好像也挺可怜的,听小岚说,不过三日不见,竟是清瘦不少,可见这几日忧心之深,可以想见他必然左右不是人地处处捱训。
  但她怎能轻易地心软,不过是见他受点小挫折而已,她干什么舍不得?简直就是妇人之仁!
  “你这个笨蛋!没用的东西!”她用力地敲了自个儿脑袋一记,骂小孩似的恨恨咕哝道。
  “你这是在骂我吗?无论是不是,以后都不许再这么使劲地打自个儿了。”高羿深情款款道,眼中果然流露出万分不舍。要不是碍于男人昂扬的气概,恐怕那令人听了心都融化的“他会心疼”这话都会冲口而出。
  “你……什么时候来的?”乍听他声音,她还以为自个儿得了幻听症,差点儿又敲了自个儿脑子一记,但想到他说不许她再打自己,那手又缩了回去。头一偏,不信邪地瞧瞧左右,想不到真见他就站在窗外不远处,不觉又惊又喜地傻愣愣看着他。
  “刚到。”他微微地牵动唇角,掩饰那沉重的心思。
  “对了……你等等,我先换件衣裳。”她不安地捏着自个儿的罗裙。她还未曾以女装出现在他面前过呢,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衣冠不整般的尴尬不已。想不到只不过是装扮不同,她竟连话都不知该怎么说了。
  没用!没用!她怎地愈来愈没用了!
  “傻瓜!怕我笑你吗?”从她脸庞微醺般的红晕,他猜出她的心思。
  “谁……谁怕你瞧了,我只是觉得换件衣服会舒服点。好啦,主随客便,我就委屈点,不换了。”她愈描愈黑道。硬是抬起头来直视着他,以示她才不是因为难为情呢。
  他微笑着,这是他这些日子以来,头次打从心底发出的开心笑容,但也没能持续多久,毕竟他心头还有个解不开的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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