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盼盼  第32章

作者:黄朱碧      更新:2020-12-09 05:48:18      字数:1061
  「哎呀!妍儿,你这是干什么呢?」大妗东月贵又急又气地冲过去扯住朱妍。「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你你你……存心要把为娘的活活气死!」
  豫顥天夺下朱妍手中的短刀,愤怒地摜在地上。「滚!从今以后不准你再踏进紫宸堡一步。」
  他早看穿了朱妍包藏祸心,所以抢先一步回离别楼揪出她的狐狸尾巴。
  「表哥,你听我解释。」
  「事实俱在,你还有脸辩駁?」东月贵虽然极疼寵女儿,但也不失为是个明理的人。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相信我?」朱妍怒目圆瞠地瞪着一脸无辜的盼盼。「她、她才是始作俑者,才是罪魁祸首,该滚的是她!」
  「仲魁!」豫顥天阴鷙狠戾地一凝,在场诸人莫不一阵心悸。「解除她在漕帮一切职务,替我把她送回清平县。」
  「表哥,」朱妍挣扎着欲甩开易仲魁的手。「难道你真的甘心娶一个小娼妇为妻,让天下人耻笑吗?」
  「啪!」她冷不防地吃了一巴掌。「娘?」
  「妍儿,不要一错再错,否则到时连娘都保不了你。」
  「是啊是啊,让二舅送你回去吧,这样胡乱来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豫子扬和豫子錫不希望亲人彼此反目,强行将朱妍押出廂房。
  「不,我还有话要说。表哥!」
  「有话以后再说吧。」九叔公挥挥手,示意众人统统出去,这件事让他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赶走众人后,他将房门合上,庄严而慎重地瞅着豫顥天。「这次妍儿确实错得离谱,我无意为她求情,不过,你和盼盼也不能再这么拖下去。该当如何,三日內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  ※  ※
  一直到数日后,盼盼才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脈。她不知道豫顥天给了九叔公什么答案,小江儿的伤,令她自责了好长一段时间,根本无心过问其他。
  时序来到十月,园子里的枫叶黄的红的紫的,满眼锦绣,落英缤纷,绝美得教人喟叹。
  一入夜,天候便冷涼得直透脚底。屋外风声隆隆,隐隐有人奏着某种喜乐,震耳的声响一一藉由门縫飘进房里。她注意到东方渐次露出鱼肚白,又是初晓时分。
  移开他压在腰肚上的腿,单手支在耳腮上,怔怔打量他。天生带着深褐色的肌肤,令他自然煥发出一种不可逼视的驃悍,鲜明如雋刻的五官,时而儒雅倜儻,时而刚烈贄猛,是他最吸引人也最让人害怕的地方。盼盼的指腹沿着高耸的鼻梁来到他柔韌结实的胸膛,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燥热。
  他虯结的髭鬚下,会是一张怎样的容颜?想必年轻许多吧?
  焦灼地注视他,此刻的心情,竟比和他肉体相拥缠绵时还要来得渴切而狂野。
  她捂住心门,郑重警告自己,不可以,绝不可以爱上他!妻子这样的身分永远在她的能力范围以外。既不能与他共结连褵,最后注定是要被辜负的,她怎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太阳出来了。他们又如无数个往常一样,在这张薰了郁金香草的大床上耗尽一天一夜,彼此殷切地承欢和需索,像一对久别重聚或即将阔离的恩爱夫妻,深怕过了今夜就没有明日,如此戒慎恐惧地痴恋着。
  晨曦瀉入房里了,点点晶亮,提醒她不可以再頹废度日,误人误己。不知道易仲魁和九叔公他们是怎么评价她的,祸水红颜?放浪駭俗?
  盼盼坐到菱花镜前,自嘲亦无奈地苦涩一笑。能怪她吗?为什么明明是男人自甘沉沦,却总把一切罪过归到女人头上?
  「你胖了。」他的声音蓦地自耳畔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有吗?」她裝傻地低头审视自己已放大两寸多的腰围。「我倒没发觉。」
  「反应迟钝的女人。」他起身捱近,由后边环臂抱住她,嘲弄地盯着她微突的小腹。「今天叫亚倩再去帮你縫制几件衣裳,别虐待我的未婚妻。」
  「你……」他刚刚说什么来着?盼盼乍惊乍喜地望着他。
  「下个月初三是个黄道吉日。」飞快在她脸上偷一记香吻,他才正色道:「我已经派遣仲魁向亲族好友,江湖同道发出喜讯。」
  「你似乎很有把握我一定会答应。」
  「答不答应都由不得你,你是我的女人,我要你与我长相廝守。这是命令。」他把头埋进她柔亮的长发中,是以没看到盼盼发自內心的,嫣然甜蜜的微笑。天晓得她是怎样热烈地爱着,她是心甘情愿成为他的俘虜呀。
  安逸的生活常是墮落的根源。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已绝少兴起逃走的念头。一方面或许是明知即使到了天涯海角,仍脱不出他的手掌心,一方面则是已习惯了这样的倚偎。
  豫顥天恆常是一大早出去,近三更了才回房,每忙过一阵子,他总会像倦极的孩子,缠着她要求慰藉,一、两天足不出户,也不让她自由行动。
  没想到他专橫霸道的外表下,也有一颗荏弱又容易伤感的心。数不清有多少次了,她看到他凭窗而立,对黝黯苍穹喟然长叹。
  他有心事,却不愿向她倾诉,是另有顾忌,或他们的感情还没到达可以互相信赖的地步?
  「在想什么?」他忽地用力托起她的臀,单手入侵她光滑裸露的下腹。
  盼盼无措地抵靠着他的胸膛。「想你,为什么总不肯放过我。」
  「想出答案了?」他突地扳过她的身,将她压倒在一旁的云石桌上。
  「没有。也许,你还没膩吧。」
  「傻女孩。」他以君临天下的态势,俯身而下,手劲发狠地擒住她。
  「别,不要在这里。」她示弱地低迴。万一丫鬟进来瞧见了,岂不……她已经做了很多踚越礼教的行为,切莫再百无禁忌,否则别人将用什么字眼来撻伐她?
  「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占有多少分量?」
  「全部。」由衷之言。她没必要自欺欺人。谁都知道她是他的爱奴,像菟丝依附着乔木。
  「没有誑我?」他眸光绽放,喜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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