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游侠  第2章

作者:黄朱碧      更新:2020-12-09 05:48:31      字数:1094
  “是啊,这种人捉到后不立刻就地正法,还要解往京城,真是浪费时间。”商旅乙道。
  “嘿,你有所不知,这位贼兄和一般盗匪可大不相同,他是专门劫富救贫,济弱扶倾,视天下兴亡为己任,置个人死生于‘肚’外的侠盗。”这位小哥语毕,甚且还摆出一副朝闻“盗”,夕死可也的壮烈神情。
  “太夸张了吧?”小偷伟大成这样,岂不把天皇老子直接给比下去?“我不信。”
  怎料他话声甫落,左右两旁围观的群众,立刻剑拔弩张,准备要对他的孤陋寡闻严加惩罚。
  “呃……我信,我……信。”好汉不吃眼前亏,横竖谁也没见过唐冀,犯不着为了他跟大伙过不去。
  其实唐冀窜起的时间并不算久,在诸武林“豪劫”当中,仍属小辈,只因他下手奇狠无比,非千即万,金银不忌,且从不心软,经常搞得那些为富不仁的高官商贾一夜之间倾家荡产,痛哭流涕。
  而且他颇富民胞物与和人穷已穷的胸怀,常是一人作案雨露同沾,方圆百里内的清寒村民统统可以和他分享“努力”所得。
  他受到人民拥戴的程度,只比当今天子略逊一小筹,为此当然也就不难想象朝中诸大臣有多么巴望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再将他打人十八层地狱,让他永世不得超生了。
  所谓十八大案、十五小案,根本是欲加之罪,哪有那么多?各个知府、县府衙门的目的很简单,即是——嫁祸。
  反正现在他案底最多,知名度也最高,只要能逮到他,就大案小案一齐破。是不是他做的不重要,能不能就此把手中积压过久的案子一并消掉,解除自己的仕途危机,顺便领到朝廷颁发的丰厚奖金,那才是每个人最关切的。
  亦即他一人之存亡,几乎可动荡整个朝野的局势。当偷儿当到像他这样任重而“盗”远的,可真是绝无仅有。
  “别闹了,咱们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去告诉张老头,叫他先宽宽心,说不定今儿晚上他的难题就可以迎刃而解。”
  张老头即是今年被选上,须向河伯献上“牲礼”的倒霉鬼。他有个女儿今年芳龄堪堪十六,名叫画眉,长得颇标致。想是朱得标看上了她的美貌,才会暗中做手脚,让她爹抽中“签王”,若不肯交出女儿,就得筹足一百两。
  可怜张老头是个五分地的佃农,亦即每年稻米收割后,有一半必须缴给地主当租谷,道地的贫无立锥之地。因此,甭说一百两,就是十两纹银他也未必拿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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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露,江府里外仍是一片阒静。护守门口的侍卫,双手抱着长枪,蹲在台阶上猛打瞌睡。府内书房一盏烛光,自始至终都不曾熄过。
  江愁眠面色凝重地半卧于长椅上。服侍他的丫环换过了新的一批,碧螺春的甘醇香味弥漫整个房间,他却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出事了。皇太后视为至宝的《八十七神仙图》遭窃,虽不是他的过错,但他身为大内一等侍卫,焉能置身事外,何况,受到牵连的还是他属意的乘龙快婿。
  江家三代均在朝廷为官,和西门钺不但为世交,祖父辈时甚至曾同为袍泽,情分可谓极其深厚。尽管他的女儿并不赞同这门亲事,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敢不从?
  昨夜,当消息传来时,他就再也无法人眠。皇上下令,限他一个月内必须追回失物,并将窃贼押解回京受审,否则非但西门钺家,连他江家恐也难逃灭门之祸。
  事情已过了三天,西门钺却迟至昨夜才向他禀告,害他在皇上面前不知如何应对。
  如何是好,他得了这该死的肺疾,哪有能力带兵出宫,将那大胆贼寇绳之以法。
  “老爷,”江愁眠的妻子柳氏捧了一碗热汤,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先喝点参汤,歇会儿吧。您这样忧烦不眠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江愁眠长叹一声才道:“此事攸关我和西门钺家的声誉,万一失窃的宝物真的找不回来,那么钺儿的性命……”
  “唉,别想那么多了。”柳氏似乎对那名“贤婿”不太中意,“男子汉大丈夫,总该为自己闯下的祸负起责任,如果西门钺无此担当,将来凭什么娶咱们家十二?”
  江十二是他们的二女儿,人称十二少,大女儿叫十一郎。光听这两个英勇雄伟的名字,不明就里的人常误以为,他江家儿女成群,子孙满堂;实则非也,他和柳氏拢总就只生了两个宝贝女儿,为求聊以自慰,才给取了这足以壮大声势且绝对阳刚的名字。
  “话虽不错,但……”一阵急咳,逼得他把要说的话全咽了回去。
  “娘,你就少说两句吧。”十一郎手中拎着一盘糕点,边吃边款步而人,“别因为十二妹不喜欢人家,你就跟着讨厌西门钺,他好歹是个有为的青年,财势垣赫,前景一片光明。”
  “你就只在意这个。”柳氏没好气地瞟了眼她不堪卒睹的身材。
  十一郎原是个美丽佳人,一身细皮嫩肉,恍似水造,体形婀娜,五官秀致,也曾是众多王公贵戚追逐的对象。没想到,自从两年前和凉国公赵玉的儿子成亲以后,因养尊处优,身材便一“发”不可收拾。瞧她,滚圆肥满,白肉中几乎淌下油脂,脸儿红咚咚粉圆也似。
  “女人家嘛,不在乎这个该在乎啥?”嫁汉随汉,为的不就是穿衣吃饭?她不懂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
  “别说了,既然皇令已下,我就必须亲自带领锦衣卫将那卷神仙图夺回来。”江愁眠语毕,又伏在几案上咳得直不起腰杆。
  “你这样子怎么去?”柳氏难过得淌下泪来,“都怪我没能为你生个一男半子,不然也就——”
  “哎,你怎么又提起这事儿?不是早告诉过你我……不在乎的吗?”
  “爹。”见她父亲病成这样,十一郎也紧张了,赶紧将糕点搁下,向前替她爹抚背顺气,“我也不好,要不是我终日贪吃懒散,不肯习武,今儿不就可以代父擒贼。”
  “你不能去,我去。”房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灰发参差,胡须垂长,目光矍铄,身子十分瘦削,穿着一身官服,手持长剑,分明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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