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似铁  第31章

作者:黄朱碧      更新:2020-12-09 05:49:56      字数:1038
  北条秀次逃至枫桥口那晚,他和他就住宿在同一间客栈里,亲耳听见种种令人齿寒的勾当。他,死有余辜。
  小蛮颤抖小手,骇然打开布袋口,一触及那狰狞的眼睛,慌忙偎向流川骏野。“宇治哥哥知道这件事情吗?”
  获原君点点头。
  “天!那他一定伤心透顶。”她不认为北条宇治会跟他爹一齐设计害她。“记我回去看看他吧。”
  流川骏野这次不再表示任何意见。
  “我很快就会回来。”不理会获原商勤就在一旁,依恋地送上一记香吻,转身时才惊觉,流川骏野紧握着她纤细柔荑,犹不肯稍懈。“骏野?”
  “一昼夜应该足够你来回。”唯恐夜长梦多,还是速去速回较为保险。
  “我尽量。”她软语道。
  天!流川骏野加强力道,握得她小手隐隐发疼。他需要确切的保证。
  “我应你,明日此时一定返回飞寒楼。”小蛮总算硬着心肠踏上归程,奔向“立雪园”。
  流川骏野望着她的背影,惶惶中有股不祥的预感。
  “你变了。”获原商勤所熟知的剑南楼主向来不屑儿女情长。此刻,他意外地在他眼中看见一缕款款浓情。意外!真是大大出人意表!“但,她值得。”
  流川骏野自负一笑,他眼光一向独到,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
  小蛮尚未回到“立雪园”,即在骏河畔遭到围杀。试图行凶,正是北条宇治和他的部属。
  “宇治哥!”
  “不要叫我。”夕阳霞晖掩映下的他,一身的萧索灰败。
  “宇治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解释。”反目成仇是她最不愿面对的结果。他们从小一起玩耍、一起习武,情同兄妹,这份情谊她委实割舍不下。
  “何必多此一举?杀我父亲凶手是获原商勤,是流川骏野的拜把兄弟,而你和流川骏野──”他切齿一笑,无法承认才短短几个月,小蛮便背弃他们多年旧情,投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她变了,不只心变,连外貌也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像蓓蕾初绽,又仿如脱胎自璞玉的宝石,这样的小蛮予人惊艳也教人心碎。因为她的美丽是为了他!
  “所以你认定北条叔的死,是我一手促成的?”他怎可诬蔑她的人格?即使在她得知北条秀次心有不轨时,也从未兴起杀他的念头轼。
  他没有回答,因为明知道不是。小蛮的软心肠他是最清楚不过,但,除去这个藉口,他还能假以什么理由回来见她?
  天!她可是他日夜悬念的女子,他爱她,爱得铁心刺处,爱得无法自拔呀!
  “告诉我,他对你好吗?”
  突然提及流川骏野,小蛮不觉一阵赫然。
  她脸红了?如此明显的答案,瞎子都猜得到。北条宇治心口忍不住又拧得发疼。
  咽了咽唾沫,强使自己振作起来,眼底簇焰一闪即逝,尔后惨然苦笑。
  “我……对不起你。”
  “为什么?”他明知故问。
  “宇治哥!”秀眉轻拢,难忍他刻意要她良心不安。
  “受不了了?嫌我太过苛刻?”他别过脸,以叹软表达满腹相思。“回来做什么?等着和成亲?还是闹翻了,他故态复萌,继续沉迷青楼艳妓?”一个他最为崇拜的人,竟横刀夺走他最心爱的人,真是天大的讽刺。
  “不,我回来是因惦记着你,北条叔的死,一定对你造成极大的伤害。宇治哥,不必强装坚强,你的苦我们都懂,没有人会怪罪于你,跟我回去吧。”她挪步向前,示好地牵住他的手,就像孩提的时候,他们总能彼此分享心事,伤心难过时相互安慰。
  北条宇治一凛,用力扯过她的手,连同她的身躯一起摊埋没怀里。
  “宇治哥?!”小蛮惊骇莫名,挣扎着脱身。
  “不要离开我,我需要你,求你……”一个大男人竟呜咽地饮泣了起来。
  “想哭,就痛快地哭个够吧,我在这里陪你,哪儿也不去。”任由他抱着,小蛮不再挣扎,此时此刻怎能忍下心肠离开。
  第十章
  两人静坐槐树下,各拥着满腔心事混沌睡去。
  长夜漫漫,终于捱到淡柔的署色渐明。此时一场骤雨疾空,雨势不大却十分细密,如粉般扑到小蛮苍白的脸庞,如一只大手轻抚──她思念的那个人。
  她该走了,渴望见到流川骏野的心绪排山倒海般涌来,催促她早早动身。
  轻轻移动身子,深怕惊醒犹沉浸于睡梦中的北条宇治。就此别过,与其醒时决裂般的离去,不如黯然各奔天涯。
  小蛮牵过马儿,才要跨上去,一柄大刀竟亮晃晃地架在她的脖子上。
  “宇治哥?”她惊诧万分,忙问:“你这是做什么?”
  “留下来。”
  “不!”她只动一下下,刀口立刻移近半寸。
  “由不得你。”他孤注一掷地想夺回心爱的女人。
  “还是没有用的,你留住我的人,可留不住我的心。”小蛮还挣扎,然尔汨汨沁出的鲜血,却代替北条宇治箝制她的一切举动。
  “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的。”他麻木地,没有得逞的快感,只有害怕失去的强烈不安。
  小蛮无奈,只得随他摆布,内心则默祷流川骏野能及时赶来救她脱困。
  ☆★☆★☆
  流川骏野大清早便被楼下低扬的梵音惊醒。是他娘,十几年来,她天天四更即起,念完三遍金刚经,才开始张罗餐点。
  他披上衣,悄然下楼,立于小佛堂外,望着母亲微显佝偻的身影,一时思潮如涛。他错怪她了,天!他一直恨着她,怨着她,而这……唉!他真是错得太荒唐、太不可思议了。
  若非朱雩妮仗义执言,他到现在恐怕仍被蒙在鼓里,连忏悔、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骏野,何以今日心神不安?”她已察觉到他的到来。
  “不,只是夜里练剑,有些困乏。”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