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半两(下)  第20章

作者:黑洁明      更新:2020-02-18 14:45:04      字数:1025
  温柔吃了一惊,周庆更是直瞪着眼前那就连衣物也改变的女人,刷的一声,就防备的将臂上剑握在手里,直指着她。
  幻化成温柔的阿澪冷冷的看着他,道。
  「我不是妖怪,这只是幻术。」
  周庆瞪着她,眼里仍惊疑不定,可温柔握住了他的手,将他握着剑的手推开。
  他没有垂眼看她,仍紧盯着前方那女人,不过他迟疑了一下之后,还是顺从了她的意思,垂下了握剑的手。
  阿澪看着他和那个女人,冷声道。
  「我不知道最后那块凤凰封印石在哪,但我可以试着帮忙找找看。」
  说着,她转过身去,恼怒的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秦老板,讥讽的问。
  「你满意了?」
  秦老板瞅着她,还没回,阿澪已经一甩袖,大踏步走了出去。
  阿澪走了。
  秦老板留下了一只烧着炭的红泥小炉之后,也走了。
  当一室只剩两人,温柔枕在这男人肩头上,感觉着他的体温、呼吸和心跳,有那么片刻,竟不知该和他说些什么。
  该要问的,想要说的,还那么多,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哪儿是头,不知从何说起。
  她猜,他沉默的原因,也如她一般。
  于是,只能挑一个最安全的话题来说。
  「所以……你想阿澪去查封印石……却不知她会幻术?我以为……无论是敌是友,你都定会先清查过……」
  这话,让周庆一怔,垂眼看着那虚弱得瘫在他怀里的小女人,这才发现,这女人早知他在想什么,所以才配合着他,在阿澪面前,演了方才那一出。
  「我没有选择。」他告诉她:「没有时间了,三年前,白鳞不耐久候,决定自己闭关挣脱最后两道封印,因为如此,我才能趁机铲除他的势力,可他快成功了,被他吸引聚集到城里的妖怪越来越多,李家祖宅的封印几欲溃散,再压不住他,我只能赌上一把。」
  男人温热的大手,仍握着她的后颈,手中的黑剑倒是被他收了起来,重新缠回了他臂上。
  他抱着她,带着她一起在床上躺下,让她可以趴在他身上休息。
  她很累,极倦,可仍不想闭眼,只抬手轻触他臂上那黑色玄铁,张嘴开口再问。
  「这剑……是什么做的?」
  「我不知。」垂眼看着她的小手触摸着那黑剑,周庆小心翼翼的将薄被拉到她背上,阿澪虽然替她上了药,把伤口包扎了起来,可他知她仍会痛,但他能感觉到她心跳渐缓,不再那么紧张,不再像方才那样绷紧了肌肉。
  他将大手搁到她冰冷的后腰上,听见她叹了口气,变得更加放松。
  「有一回,我找到其中一块凤凰封印石,这把剑就搁在八卦阵旁边,我一拿起它,它就缠上了我的手,隐没在其中。」说着,他让她看,看那把软剑护臂,隐没入他的手臂里。
  她愣了一愣,不敢相信,方才那明明硬如铁石的玄铁,就这样隐入了他手臂里,没入他皮肤底下,直到完全消失。
  「我吓了一跳,试图把它从我手里弄出来,但没有办法,可每当我需要时,它就会浮现。」
  「就像今夜……」
  「嗯,就像今夜。」
  「会……痛吗?」她抚着他的手臂问。
  「不会。」他看着她,道:「后来秦老板看到这把剑,告诉我这是当年那能人的剑,他知我找到了封印石,说我是有缘人,才把凤凰楼当年的地道古本卖我。」
  「我不记得……城里有商家姓风……」
  「是没有。」
  「我也不记得……有间悦来客栈……」
  「八百年前的客栈,早收了,可凤凰楼的地道古本,记载了那间客栈的位置。」
  「那在哪?」
  他没有回,只低声道:「别想了,你该睡了。」
  她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她身上的药效发作了,就在他以为她睡着时,却听见她的声,轻轻又响。
  「我以为你死了……以为我害死了你……」
  一颗心,紧又痛。
  他抬手轻拥着她,哑声开口。
  「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
  她哑声笑了笑,万般虚弱的含泪说:「我知道……」
  喉更紧,心更痛。
  那么多年了,这么多年啊……
  他早该放她走的,却始终无法做到,于是要了她,用着她,即便恼恨怨怒、不舍心疼,他还是昧着良心,一路狠着心、咬着牙、抓着她、拉着她,走到了这一步。
  怀里的小女人,在这些时日,变得如此清瘦,轻得像是羽毛一般,他怎不知她是为何变得如此。
  即便当初他铁了心就是要用她,虽然他同墨离说这是她的命,不是他讨的,是她要给,可到头来终究还是想保着她,所以要她走,留了退路让她走,谁知她明知他死了,明知那些妖怪如此强大可怕,却仍留了下来。
  「你该走的。」他说。
  「是啊……」她叹了口气,开口同意,可小手仍抚着他的臂膀,摸着他的胸膛,然后将掌心摊开,压在他心上:「我该走的……」
  可她没有,仍留着。
  「如今,你还觉得,在我这局棋里,更快活些吗?」
  「一点也不……」
  她叹了口气,闭上了眼,一滴热泪滚落在胸膛,教他心口再一抽。
  「一点也不……可你……还在这盘棋里……」
  他气一窒,只听她气若游丝的说。
  「你还在……」
  一颗心,被她的话语紧紧揪抓着,教热气上涌,让他不由得抬手,握住她搁在心上的冰冷小手。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和他紧紧交扣。
  他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小心的将她拥在怀中。
  暗夜里,只有她热烫的泪,无声流淌。
  怀里的小女人没再开口,只是和他交扣着手,直到药效带走了她的意识,她依然扣着他的手,不曾松开。

靠信仰支撑的股票之泸州老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