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戏鸳鸯  第16章

作者:蓝泠      更新:2020-12-11 00:16:47      字数:1036
  “你也说了,药王庄只救四大家族的人,穆秋时是万花阁花三阁主的夫婿,所以你救他。如果——”他眯着眼睛看向顾不了,本就浮肿的眼睛几乎成了一条线,“你成了我的妻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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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成了我的妻子呢?”
  这句话可问得真好,她顾不了从小到大什么都没有怕过,但是乔延寿的这句话,真的让她害怕了。
  他得了什么病,她一眼就可看出,勾栏帷帐中混久了,外毒入体,怪不得旁人。
  本朝规定在朝官员不得狎妓,他以何种方式发泄,她大概也能从他的言谈中略知一二。
  他说,一般像她这样的小姑娘被擒应该哭爹喊娘,可见他的经验还不少。
  他究竟抓了多少个小姑娘?这个衣冠禽兽,实在可恶!
  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触手却是空荡荡的。
  她苦笑了一下,差点儿忘记,从不离身的布包早就被人没收了去。
  他们可真是会打算,不,应该是说精明吧。缴了她的武器,缚了她的手脚,她现在就像是没了翅膀的鸟儿一样,想飞又飞不了,只能任人宰割。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顾不了瞪着在自己脚边爬来爬去的大老鼠,忽然觉得情形有些好笑。
  她现在身处险境,性命岌岌可危,那个大混蛋明天还要来问她答案,她怎么还可以在这里自得其乐!
  治,或者不治?
  嫁,或者不嫁?
  不治他,她就死定了;嫁给他,她才是真正疯了。
  她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月亮异常地明亮,又圆又大。
  又是满月了啊……
  想起四个月前,在杭州的飞雪山庄,有个人对她说她像是月宫里捣药的那只兔子,而且还是只花兔子、爱发脾气的兔子……
  他老爱瞪她,老爱吼她,还老爱教她一些大道理。
  可是那天晚上,他对她笑了,笑得很好看,就像现在天上的月亮那样好看……
  嘴角弯起,她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他还答应她,要陪她一起去南京,不会离开。
  她相信了,很相信。
  可是他骗了她,他没有如约去南京,让她等了又等,等到最后都已经失望了,但是她还是坚持在等。
  笑容逐渐在脸上消失,垂下眼帘,她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要骗她呢?
  她的心,会很难过,很难过的啊……
  明天,是生,是死,她不知道。要让她医治乔延寿,那是万万不可能;要她嫁给那个农冠禽兽,想起来就想吐。她不奢望乔延寿会放了她,依那种人的个性,若是她不从,他一定会杀了她吧。
  如果她死了,会怎么样呢?
  他会为她掉眼泪吗?
  心好疼啊……
  双腿曲起,她将面颊靠在自己的膝盖上,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不能哭,不能哭,她是顾不了,是从来都只会笑的顾不了啊……
  她拼命地对白己说,可是还是忍不住,心里一直一直在念——
  花二哥,花二哥,花二哥……
  “不了!”
  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一愣,随后摇摇头,对自己的幻觉感到好笑。
  “不了!”这次声音大了些。
  她抬起头,满脸泪痕,泪珠还在持续滑落。
  装着铁栅栏的窗外,是熟悉的面孔。
  错觉还真是厉害,连人都看见了。
  “不了!”窗外的花莫愁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印象中的顾不了是从来都不哭的啊,只不过是被抓了短短一天,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对自己的呼唤不理不睬,只是呆呆地望着他,这更让他担心。当下离开窗户,走到门口,拨开刚才被自己打晕的家伙,抽出长剑。只见寒光一闪,门上的枷锁已经被削成两半落在地上。
  花莫愁推门而入,看见顾不了被反绑着双手,坐在地上,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他拍拍她的脸蛋,她的焦距才缓缓地对准他。
  “不了,你没事吧?”解开她的绳索,看着她发红的手腕,他细细地为她揉搓。
  腕间传来他的温度,她嗫嚅着,不确定地问:“花二哥?”
  花莫愁皱起眉头,为她的意识恍惚而困惑。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不了,是我啊,我是花二哥。”
  是了,是了,是花二哥,她终于找到他了,不是她的幻觉。
  泪水顿时迷蒙了视线,顾不了伸出手,牢牢地抱住花莫愁,“花二哥,花二哥……”
  她好激动,想要站起来,脚下却一软。花莫愁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她,拦腰抱起。
  “花二哥,花二哥……”顾不了将脸颊靠近他的胸膛,不住地喃喃自语。
  熟悉的药味萦绕在他的周遭,花莫愁低头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上红通通的,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将额头抵上她的额头,他惊讶地道:“不了,你在发烧。”
  “发烧了吗?那就是受了风寒了。”她闭着眼,接着他的话无意识地说着,“花二哥,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不要再待在这里,不要了,不要了,我不要嫁给那个混账……”
  心,因为她的高烧而充满怜惜,因为她说她找了他好久而充满愧疚,因为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而怒火中烧。
  双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他低声诱哄:“好好好,没有人逼你,我马上带你走。”
  “真的吗?”她脸上露出安心的笑容,手却将他胸前的衣襟抓得更紧,“不可以再骗我了……”
  看来,他在她的心中还真是没有信用啊。
  他苦笑了一下,抱着她出了房门,正要跃上房顶翻墙而去,怀中的人儿又开始反复呢喃:“我的布包,布包……”
  他将耳朵贴近她的嘴唇,依稀可以听见她是在念叨这几个字。视线落到她的腰间,发现她平日里随身携带的布包果然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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