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嫁新娘  第14章

作者:凌玫玫      更新:2020-12-11 03:03:53      字数:1046
  她揪著心,恨不得能替他承受。
  “如果背叛避免不了,由它去吧!一个人的背叛,不代表所有人都如此。信任可以重新建立,总有人值得你相信,值得你用心付出而不怕后果。”华儿忆起柴房与何采卿的对话——相公一直是孤独的,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人”这种东西……生存缺少了信任,怎不令人痛苦呢?难道莫尧皇一直以此原则活著吗?所以才造就出他这种性情。
  为什么?她好难过,难过到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莫尧皇怔怔伫立原处。
  泪……是为他而落的吗?谁曾经为他流过泪?这个半脸胎痕的女孩是第一个。
  “我的信不信任与你无关吧!”莫尧皇不敢理会心头的悸动。
  “是的……”华儿无法反驳。
  莫尧皇提起灯笼。“我送你回去吧!你的灯心已经快燃尽了。”
  引路的人儿近在前头,华儿却觉得他们之间横梗著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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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本摊在石桌上,华儿托著腮帮子,就这么盯上片刻半时。
  “小姐,你今儿个精神好像不太好?”红惜凑近问道。
  “有吗?”华儿显得颇为局促。“大概昨夜睡得不好。”
  岂只睡得不好?她根本没有睡著。
  脑海里无法克制地思索莫尧皇的一字一句,是什么环境与人物造就出他的不信任?
  曾经惧怕他到极点,如今却渴望眼前有他的出现。
  她拿出石头。
  可以告诉她吗?这是什么心情?她不是忘不了那个男孩?可是现在莫尧皇的影子却多过于他。
  她一时间纷乱不堪。
  远远的,沉稳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三名女子傲视群伦地立于蘅芜楼前。
  后面两位女孩显然是府里的丫头,而领头的女子穿著一身鹅黄,发饰与穿戴配件可说恰到好处,丰满的唇瓣是鲜艳的红,一双柳眉夹带秋波流转。
  华儿不由忆起彤弓曾经教过她的一首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蝈跻,齿如跨胍犀,跷首娥眉,巧笑倩兮,美且盼兮。
  这名女子宛如诗人笔下的庄姜,艳丽牡丹般,美得夺人眼目……如果她嘴角不是诡异的笑,眼稍不是轻鄙的敌意,她会更吸引人的。
  “白华儿,是吧?”
  连声音都如出谷黄莺,银铃似地轻脆动人,上天几乎把最好的都给了她。
  华儿站起身,“请”字正要出口,女子旋即落坐,不管主人的尴尬。
  “我是刘柏琴,莫府的大姨太,论辈分你得叫声琴姐。”她的自我介绍说得不容置疑。
  “啊……是,琴姐。”华儿呆呆愣愣地,人家说什么她就应什么。
  “想不到曾经荒芜脏乱的蘅芜楼能整理出这个模样,不过,也只有你们这种人才住得起。”她一瞥楼身,口吻是明显的不屑。
  华儿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她很想问问这位大姨太究竟有何贵干,但碍于她的自说自话,她也不好开口。
  “的确不是每个人都住得起,像有些人住在金银财宝堆里,俗气得要死,我们家小姐连看都看不上眼呢!比起来,简单清静的蘅芜楼反倒能衬托出我们小姐的气质。”红惜毫不畏惧,迎上刘袖琴那双抑愠的眼睛。
  “这是你的丫鬟?”刘袖琴恶狠地看著华儿,华儿身躯一僵,发觉她的眼神气愤时与莫尧皇十分相似。
  这是同为夫妻的结果吗?华儿心里不怎么舒服。
  “真是有什么主子,就教出什么下人!相公实在冤枉,娶了丑女不要紧,还娶上你这么不受教的女人。”刘袖琴嘲讽得裸露,完全不留余地。
  话如刀剑,无情地劈进华儿心坎。她手指无意间抚上了左脸颊。
  她差点忘了,她半张脸的胎痕。
  尧学与老总管从不提她容貌,其他下人因为少接触,也难有被公开评头论足之时,最重要的是,近来遇见莫尧皇,他几乎不再批评她的面貌,让她都快淡忘了自己真正的模样……她的丑陋,她不该不记得!
  坐在刘袖琴对面的华儿,仿若失去颜彩、香味的花朵,黯然无色。
  “我们家小姐哪里丑啦?”红惜愤激地高声问道。“比起你这种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人,我们小姐不知道要好上几百倍!”
  “啪”轻亮的巴掌声,结实地落在挡于红惜面前的华儿脸上。
  刘袖琴惊诧地忘记把右手收回来,她没想到白华儿居然会挡掉这一掌。
  华儿垂首,低声下气。“对不起,红惜少不更事,心直口快,都怪我这个主人管教不力,请您原谅。”
  红惜热了眼眶,暗责自己又给华儿添了麻烦。
  刘袖琴不满地瞪住华儿。“我第一次看到主人替奴婢挨打的,你似乎很喜欢在莫府创首例。”
  何采卿的事也是,若不是这个丑女人出来扰乱,何采卿如今不会还跟她抢丈夫。
  她自己得不到丈夫的宠爱也就算了,何必把她好不容易快到手的独一无二毁掉?只要何采卿不在,丈夫就是她一人的了。
  都怪这女人。
  “红惜自小就跟在我身旁,与我情同姐妹,我早不当她是下人了。”华儿说得诚恳,但刘袖琴却听得厌恶。
  “也难怪,以你在莫府的地位,和那些低等下人确实非常接近,将自己归类于他们,再自然不过。”
  红惜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她绝不能再给小姐惹是生非。不过,这个臭女人到底来做什么的?纯粹侮辱人吗?吃饱了撑著啊!
  华儿不语。其实她说得也没错,仔细深思,在莫府,她是什么都不是。是姨太,可少爷未曾与她同床;是婢女,却什么活儿都没干过。
  她到底是什么?
  “我听说你为何采卿强出头,你干嘛这么好管闲事?守住你的本分不行吗?
  非得搞得相公心情大坏,苦了我们这些服侍的人!”刘袖琴借题发挥,明明是自己的处心积虑未成功,却将责任推诿华儿,还牵扯上莫尧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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