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乞儿~黄袍霸商  第34章

作者:寄秋      更新:2020-12-14 11:30:19      字数:1076
  “爹……”她焦急地想知道详情,不愿爹亲为了她而受狠毒的皇后控制,医者的气节不能折损。
  “不用再多言了,若是不想爹担心就把药膳吃了,然后上床睡觉,什么也不想地把身子养壮些,你小时候身体不好,差点养不活,爹费了多少心力才养大你,你……唉!爹舍不得呀!”她瘦了一大圈,看起来都只剩一把骨头了。
  佟欣月强抑悲楚,消瘦的小脸一摇。“我要去看太子,不见他最后一面,我不相信他真的死了。”
  “不行!”
  佟义方和岳思源同时大声一喝,露出严厉的神情。
  “爹,师兄,你们不要阻止我,这是我仅能为他做的事,送他一程。”不然他一个人太可怜了,孤零零地躺在棺木里,真心为他送行的没几人,她不能不去见他。
  “月儿,皇宫内院不是你想去就去得了的,禁卫军重重把关,你在宫门外就被拦下了。”佟义方苦口婆心的劝道,不忍心闺女为死了的太子涉险口“我去求皇上。”就算磕头磕到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非要求得皇上应允。
  “皇上是何等人物,称还没见到他就会先被乱棍打死,现在宫里乱得很,没人会理会无权无势的你,你就让爹安心,别再闹了。”他不想让女儿白白送死。
  可心意坚定的佟欣月固执地说服父亲。“只是一面看过就走,我不逗留,瞧他一眼就好。”
  “月儿你……”她不是存心为难他吗?太子大丧,闲杂人等岂能随意入宫,连他都得在太医院等候通传不得随意走动。
  岳思源叹了口气,“师父,就顺她一次吧!等太子送入皇家陵寝,想看也看不到了。”
  到头来,岳思源还是宠她,纵容她的任性妄为,甘冒大不匙。
  “思源,你怎么这节骨眼上跟着犯胡涂,皇宫内院和寻常百姓家不一样,半点疏忽也错不得。”佟义方很急,怕女儿犯傻想不开。
  岳思源了然地看着佟欣月。“以师妹的个性阻止得了吗?她性子随和,不拘小节,但骨子里执拗得很,对事认真,你不让她去,她背着我们偷偷溜去,岂不是更糟糕。”不让她彻底发泄,她会崩溃。
  “你……你们……罢了、罢了,谁叫我就这么个女儿,不护着她还能护着谁呢?”疼女儿的佟义方,最后还是妥协了。
  于是,佟欣月拿着父亲所给的通行腰牌,她从守卫最松懈的北门入宫,一个叫小夏子的太监因受鞭刑双腿差点残废,是她用心救治半个月才救回他一双腿,小夏子因此感念在心,暗助她一臂之力,给了她一套太监服饰换上。
  躲躲藏藏地低着头,虽然来往的宫人不算少,但宫中气氛低迷,人人心思重重,竟也没人多留意她,让她顺利地通过重重盘查,一路来到太子停棺处,百名禁卫军把守在灵柩四周,不许任何人靠近半步。
  “谁?!”禁卫军统领柳云风低声一喝。
  缩颈的佟欣月把头压得更低。“奴才给太子添香。”
  “抬起头。”他冷声道。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将头抬起。
  “你是佟……”柳云风神色微变,随即若无其事地一比停棺处,“一刻钟。”
  “是,多谢柳大人成全。”她一福身,走进停棺的“福华殿”--皇室宗亲入敛时的停柩处。
  柳云风眼也不眨地背向她,当作没瞧见她这个小太监,但是眼中的黯然却明显可见,他是太子一手栽培的亲信,自是认得太子的心上人。
  “好冷清……”
  太子丧礼理应隆重盛大,官员川流不息瞻仰太子遗容,宫女、太监成排跪地为太子戴孝,焚烧的纸钱,上告天听的擎天香,哀戚不断的呜咽声,白嶂白嗜挂满一室,旗海飘扬,殡妃、宗亲一身素白地轮流为太子守灵。
  可是皇后一句“太子失德,难堪典范”,他竟落得灵堂冷清,无人前来拜祭的下场,三炫袅袅清香已快烧到尽头还不见替换,纸钱灰冷未再添新。
  “哥哥,我是月儿,你的月儿,我来看你了。”他就躺在这棺木里,一个人孤独寂寞。
  棺已上盖,尚未封钉,佟欣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棺盖推开一半,一张栩栩如生的俊雅面容宛如睡着了一般,除了脸色白了些,和生前并无二样。
  看见安静地躺在棺木里的人,她鼻头酸了,眼眶泛红,不肯相信的闪闪泪光凝聚成珠,她告诉自己不哭、不能哭,否则亡者会因对世间还有留恋而走不开,无法投胎,转世为人。
  所以她要忍住,不可以落泪,让哥哥安心离开,心无星碍,不再为她忧心,黄泉路上他先行,奈何桥畔缔结三生缘,别急着喝下孟婆汤,她很快就会来陪他……
  “哥哥,你冷不冷?以前你常笑我手冷,要为我暖手,可是现在你的手比我还冰,换我来为你搓暖一点,你暖和些了没?”可是为什么搓不暖,还是一样没有热气?
  她像个失去魂魄的傻子,不停地用她素纤小手搓揉僵硬如石的躯壳,手搓得红起来了,却还是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她咬着牙,不能哭,绝对不哭,贝齿死命的咬着唇,咬得渗出血丝来了也不在乎。
  她很清楚再怎么搓也不会令躯体回暖,人死心寒,没了心跳的太子不可能再睁开眼对她笑,含情脉脉地说∶“傻月儿,再等你一年,我会用大红花轿迎你入门,你要快点长大,不要让我等你太久……”
  她没法忘记他曾说过的话,心里还有一丝企盼想着他还没死,眼前所见的一切全是幻觉,他音容如旧地笑着朝她招手,说她在作梦,他好端端地活在她身侧。
  “……哥哥,我好怕,你为何不醒来?听不到你的声音、看不到你的人,我真的心好慌、好无助,我……我不能没有哥哥……”她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快裂开。
  她以为自己没那么爱,只是喜欢而已,直到生死相隔,直到无力相依偎,她才知道不是不爱,而是用情太深,刀割的痛楚将两人活生生地剥离,缺了一半的心不再完整,成了半个月亮的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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