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儿  第9章

作者:寄秋      更新:2020-12-14 11:41:19      字数:1085
  “那……呃,我们赶路要去哪里?我腿短走不快。”好难为情,她竟然有种害臊的感觉。
  瓶儿看着拉起她便不放的大掌,纤细的柔荑被握在宽粗的掌心中,暖暖的热气由交叠的手心传来,染红了她粉嫩的娇颜。
  “买冬衣。”
  “喔!那你自个去就好,不用拉着我啦!我又不晓得你尺寸多大,偏好何种色调……”这种大冷天出门不是傻子便是疯子,而她两者皆不是。
  “要买的是你的御寒衣物。”雷厨子的嘴抿成一直线,像是逼不得已才开口回一句。
  她一怔,有些错愕。“你……你要帮我买……买衣服?”
  “不成吗?”他恼怒地瞟了一眼,视线停在冻得发紫的樊素小口上。
  软如豆腐脑儿的触觉依稀还在,他一肚子火气地往胸口飙,舔了舔唇抑制心中的蠢动,不俯下身回敬那一记戏弄的短碰。
  “大哥,你是不是生病了?有病就要医,我们先到梁大夫那儿走一趟,让他为你把把脉,对症下药除病根。”天呀!她造孽了,竟把好好的人给逼疯了。
  觉得羞愧的瓶儿低下头,忏悔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为了她的贪嘴硬是缠上手艺不错的他,不管他先前从事何种行业,跟前跟后地建议他开间饭馆,造福百姓。
  其实她是最自私的仙子,因为不想跟着他天南地北的跑来跑去,犹如捉迷藏似的赖着他,一个躲一个追的没个安定。
  毫无建树又白吃白喝,无时无刻的惹他生气,志在四方是男儿本色,她却因私心作祟而留住他,想来他的容忍度也被她逼到极点了,才会有异于平时的反常举动,她的罪过大了。
  雷厨乎将她踏出步伐的身子拉住,恶狠狠地一瞪。“瞧瞧你这一身破布穿了几年,既不保暖又脏得像抹布,我开店做生意不是养乞丐,你少丢我的脸。”
  “呃,大哥,你不是不认我这个自己巴上来的义弟吗?怎么会突然在意起我丢不丢你的脸?”她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又踩到他的喷火口。
  “店里死了人很麻烦。”他恶声恶气地一啐,将她陷在雪中的脚拔起来。
  她笑得惊心地想抽回手。“我以为你巴不得我早点死,省得被我给气死。”
  “哼!颇有自知之明。”这小子的死活干他何事,他实在不必多此一举为他添衣加裳。
  就说嘛!他哪会好心地拿她当人看,在他眼中她不过是个甩不开的包袱罢了。“所以……”
  “买了衣服就上药铺,没见过身子比你还虚的人,下点小雪就冷得连饭也不吃了。”没人惹他发火,他炒起菜来也没劲。
  “我有吃……”她说得小声,有气无力。
  惊讶不已的瓶儿更加肯定他病了,而且是难以医治的怪病,哪有人一夕之间说变就变,事前竟无半点症状,变了个性似的让人心惊。
  平常连看她一眼都嫌烦的人怎会异常热心,虽然他以往也不见得对她多坏,每回气得牙痒痒喊打喊杀却是口头说说而已,但是真要说到表露于外的关心,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遭,叫她岂能不忧心。
  “你啰啰唆唆个什么劲,买件冬衣值得大惊小怪吗?要不是那些常来吃饭没事干的熟客老在我耳边叨念,你冻成冰柱我也不会管。”
  见他一副见鬼的神情,原本不想冒火的雷厨子忍不住开口大骂。
  “念了三年才有行动,你也未免太迟顿了。”她都冷了好些年了,不差这一年。
  瓶儿蓦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被她有意无意遗忘了很久,今年冬天是她留在凡间的最后一年,明年将届满十五年,到时她就得回返天庭了,再也不能涉足人间。
  而打一开始她就没有积极的寻找遗落的五颗宝珠之一,随兴而起的走到哪里算是哪里,尝遍地方小吃,浑然将此事抛诸脑后。
  久而久之她也忘了有这回事,连仙术都鲜少使用,有吃有住把自己当世间凡人,庸庸碌碌、浑浑沌沌的混迹市井之中,快活得很。
  “嗯——你说什么?”敢情是皮在痒了,要人刮一层垢下来。
  她讨好的一笑,没男女分野的往他臂上一偎。“没啦!大哥,我是说你对我真好,我这一辈子都要跟着你吃穿了,你可不能真扔下我不理。”
  “一辈子吗?”他低视着明显言不由衷的清丽小脸,心波微微漾动。
  “对了,大哥,我一直很好奇你到底几岁?”趁着他难得有好脸色,她要赶紧套话,能套多少是多少。
  “二十五。”
  他话一出,惊呼声立起。
  “骗人,你才二十五?”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听错了。
  “你说我骗人?”雷厨子声音一压低,散发着阴残气息。
  “我是说你那张脸骗人啦!哪有一点年轻汉子的长相,我只看到一堆杂草长在脸上。”难怪她跟徐大娘说他有三、四十岁时,他会满脸难看地跳出来骂人。
  不过,他哪里像二十五了,为什么她完全看不出来,若非冲着他一手好厨艺,她早开口喊他大叔或老伯了。
  “甄瓶儿!”他一天不气他很难受吗?
  雪在下,火在烧,瓶儿灵璨的双眸直转着。“大哥,你不会刚好姓雷吧?”
  “风。”
  “咦?”她听到什么了吗?
  “风怒雷,我叫风怒雷。”说出许久不用的名字,风怒雷的眼中闪过一抹伤痛。
  “原来叫风怒雷……”莫怪他不时在发怒,吼声如雷,真是人如其名。
  瓶儿挠了挠耳后痒处,窃笑模样有如偷腥的猫儿,越想越开心地没发现有根木头埋在雪里,一脚踩下去绊了一下,身子不意往前倾。
  她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什么,只觉得和这男人认识不算短的时间,他终于肯敞开心房接纳自己,不枉她平日用心地接近他。
  第一次见到风怒雷,他蒙着面,长剑垂手沾着腥红血液,她没问他做了什么,只向他要一只兔腿,然后旁若无人的吃得津津有味。
  第二次再看到他时,下巴布满刚长的青髭,肩上插了一支透骨的翎箭,同样的,她也没问发生什么事,拔了箭为他疗伤,取走包袱里的叫花子鸡以为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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