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愿相思  第30章

作者:嘉恩      更新:2020-12-16 08:48:29      字数:1025
  上苍为何如此残忍,如此捉弄人?
  一年后的今天,妍月回来,教她如何开口告知慕劭的死讯?办不到……办不到啊!
  第十章
  韶光荏苒,转瞬间已过了一年。
  段云罗与秀儿一早便来到齐来茶馆等候,四处张望着,不晓得妍月何时会现身。
  许久过后,只见一名女子头戴笠帽,脸覆面纱出现,身后牵了头毛驴,驴背上坐了名一身素白的女子。
  秀儿见了,忙声欢呼,“是夫人!夫人回来了!”
  闻言,段云罗赶紧转过头,一瞧见那坐于驴背上的窃窕身影,连忙向前迎接。
  “妍月,你可终于回来了,你……”说着,她低下头朝妍月的双腿看去,
  那名女子停下了脚步,让毛驴也跟着停下。
  随后,妍月当着段云罗与秀儿的面,缓缓地伸出双腿,下了驴背,站于她们面一时。
  段云罗又惊又喜,“你的双腿……真的能站了!”
  站在一旁的秀儿见了,因为太过喜悦而落下眼泪,“夫人……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妍月拿下头上所戴的笠帽,摘下脸上的面纱,往左右看去,却怎么也没见着那道令她总是心系着的身影。
  “慕劭呢?”她不禁询问。
  当初要前往祁南山时,无法见他一面,如今已过了一年,却依旧不见他的身影,怎会如此?
  一听见她如此询问,秀儿连忙低下头,紧咬着唇,不知该怎么告知夫人有关于慕劭的消息。
  段云罗连忙开口:“你一路跋山涉水,好不容易回来了,我们还是先返回宅第再说。”说完,她随即转过头看向那名女子,自怀里取出一只装满银两的锦袋,“大夫,谢谢你,这是一点小意思,作为你替妍月医治的费用。”
  那名女子轻笑出声,“不必了。”
  “不必?”
  “我可不是为了银子才替人治病,只不过是想看看自己是否真有那个能耐,如此而已。”
  段云罗傻了眼。
  费心替人治病,竟只是想看看自己的能耐?这名女子姓氏不详,来历不明,却医术高超,性格怪异,实在令人对她充满好奇。
  “好了,咱们后会有期,”
  女子迳自坐上驴背,伸手轻拍驴身,蹄声达达的响起,那头毛驴便载着她往前走去,渐行渐远,最后逐渐消失于街道尽头。
  妍月目送着那名女子离去,之后转过头看着段云罗与秀儿,柔声轻问:“慕劭……他人呢?”
  她对他的思念,没有一刻停歇;对他的爱意,更没有一刻消逝。
  他在哪里?她多么希望让他瞧见她此刻的模样啊。
  她站起来了,靠着自己的双腿站立于地面上,终于可以和他一起携手并肩而行,前往任何地方。
  好想他,真的好想他……为何他在那日并没有出现?又为何此刻仍还迟不见他的身影?
  秀儿低垂着头,始终不语。
  段云罗看着妍月,怎么也说不出慕劭已死的消息。“我们……还是先返回宅第休憩吧。”
  见状,妍月不再追问,只得和她们一起乘上马车离开。
  返回段府后,段云罗敦秀儿带妍月回房休憩,她则来到书房,取出一封信,坐于案前凝视着那封信出神。
  或许慕劭早已猜到自己可能会遭遇不测,所以才写下这封信,并交代车夫亲手把信交给她,不希望被妍月知道。
  他费尽心思,一直希望能治好妍月的双腿,而此刻妍月的双腿已痊愈,他却是命丧黄泉……
  唉,不得不说上苍实在太捉弄人。
  此时,有人轻敲着门扉,段云罗赶紧回过神,并将那封信收越,抬起头往房门看去。
  “谁?”
  “奴婢秀儿。”
  “进来吧。”
  秀儿这才推开门,进入书房,但她只是站在门边,紧咬着唇,眉头深锁。
  “怎么了?”
  “小姐……”秀儿在段府待了一年,早已视段云罗为主子。“我们就这么隐瞒真相,不让夫人知道吗?”
  轻叹口气,段云罗满脸无奈,“怎么可能隐瞒她一辈子?总有一天她也会知道的。”
  就算她教府里所有的下人都不许说,若妍月到外头去随便问个路人,对方也会告诉她,慕劭早已被王莽所弑。
  “那么,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夫人,爷在一年前就已被王莽杀害的消息呢?”
  “这……改日等时机恰当,再由我亲口告诉她吧。”
  殊不知,她们之间的交谈,早已被尾随在秀儿身后前来,躲于书房外的妍月听见,
  她的俏颜瞬间惨白,张着嘴用力呼吸,怎么也没料到竟然会听到如此令人震惊的事,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心好痛……仿佛被人以利刃用力刺着。
  慕劭死了……怎么会?怎么会?难不成那日他骗了她,骗她说要处理一些琐事,其实是前去找王莽?但他却被王莽所杀害……所以去年的今天,任她怎么等待,他始终无法现身……
  不,这不会是真的……不,不会的…….
  泪水早巳决堤,模糊了视线,令妍月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物,她伸出手紧捂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惊动她们。
  转过身,她踩着极为不稳的步伐缓缓往前走去,回到厢房里,接着一个踉跄,她就这么跌倒在地上。
  但她的身子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因为她的心更疼、更难受,晶莹的泪珠不停淌下,落在地面上。
  如果……这只是场噩梦,那么,请让她快点苏醒过来吧……
  她整颗心彷佛碎了,裂成无数碎片,再也拼凑不起来。
  缓缓地,她将手探入衣襟,取出一直放在身上的那只红锦袋,紧紧握在掌中。
  这里头放着他俩紧绾着的发,以及当初他摘给她,而她一直舍不得丢弃的干枯白梅,如今,这一切已没了意义,没了存在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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