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  第20章

作者:美言      更新:2020-12-17 15:11:16      字数:1079
  他的手是如此的修长白净,指尖压在笛子的指孔上,想象着笛音流泄,她沉浸在与他初见的那一幕。
  当他开口问她,他吹奏的笛音好听吗?那时她的表情可是百分之百认同,后来再听他向自己讨赏钱,却又羞恼起来,现在想想,他不过是想多跟自己聊两句而已,就像她管不了自己的心,就连眼睛、脚啊什么的,身体的每一个知觉都自动自发的各有各的归处,全然不受理智统管。
  她的手无意识地轻轻搭在他微凉的手上,有些迟疑却实实在在的触碰到他了。
  阳光在水面拖曳着流动的金波,他俩紧挨着身的影子投射在水面,纠纠缠缠的,仿佛融入这片景色中。
  「你的手好暖。」慕容轩嗓音温润的说,眼睛未睁开,手却先微微收紧,抓住一手的柔软。
  「你……醒了?」娇颜布满红晕,她立时想抽回手,可是她的手才动,慕容轩的手也跟着再收紧些。
  隔了这么些许日子,好不容易再握到她的手,他怎么样也舍不得轻易放开。
  「就算无礼也好,请……再让我握着你的手一会儿,好吗?」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点病弱的请求语调,让一向心软的杜雨嫣难以拒绝。
  她没有再挣扎,算是默许了他。
  「谢谢。」慕容轩轻声的说。
  杜雨嫣则自觉亏欠更多,虽然觉得自己已决定要嫁给章翰,按理说,实在不该再与慕容轩有任何形式上的牵扯,但是就当是回报他的柔情吧,就让她放纵自己一回又何妨?
  她只是想回报他而已,如此而已,没什么……她如此告诉自己。
  「外头风凉,你该回房休息的。」
  心终归是念着他的,就算想故作冷漠,她也无法再狠心的拒绝。
  他偏过脸看着她,看见她两颊染上红晕,他漾着笑容,抬起手,微凉的手指掠过她的发梢,他的眼眸里盈满柔情,那感情好深好深,那双眸子柔和得像是要让人醉了般。
  「你适才选的那块布料,很适合你。」他笑说。
  她睁大眼。原来……他刚才也看见了。
  他将她被风吹乱的发丝勾到耳后,而杜雨嫣则没有动,身子绷得有些紧,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他。
  为何听见病容惨白的慕容轩说那些话,她的心却生疼起来?
  他将目光落在她胸前那块玉佩上,指尖轻抚着那玉上的刻痕,「日子订在什么时候?」
  她的脸色微僵,本来不想回答,可是又想起章翰适才还提及要邀请他参加他们的婚礼,她犹豫半晌,还是将时间告诉他。
  「恭喜你了,我相信你会是最美丽的新娘。」他温雅的祝福她。
  她掀了掀唇,挣扎一下,将章翰的提议告诉他。
  慕容轩的表情显得温和,他笑着应允,「好啊!你的喜酒,我一定是要吃的。」他的眼眸中没有愁苦、没有伤悲,只有祝福。
  「你……到现在还是不后悔让我嫁给章翰?」她小心翼翼的注意他的表情。
  「你不是已经收下章公子的定情信物了?」连婚嫁时间也订了,现在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他暗暗叹息。
  「是你放弃我的。」她赌气似的说,不明了为何自己总是这般难懂。
  「你说过你想嫁的人是他。」他提醒她。
  「那一半是气话!」她叹气。
  都说生气时,人总是情绪化的,说出来的话,大半都是未经大脑思考的。
  「是吗?」他微笑,由衷的说:「章公子是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男人,我很放心。」收回自己的手,轻轻地压在心口。
  近期他的体力差得紧,很容易觉得疲累。
  「你就是太放心了,才让我觉得不安。」看着他日渐消瘦,她不忍的轻声吐露这些日子对他的担心,「你该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她伸手替他将滑落至肩头的披风重新披上,语气似是抱怨,似是烦忧,「在师傅研制出有效的药方前,我不希望你再染上风寒,我希望早些见到你恢复体力,再吹笛子。」
  他唇角噙着笑,轻轻地垂下脸,看着手中的笛子,口气略显无奈地说:「只怕已无能力。」
  「别说丧气话。」她不要他死!
  他再笑,将自己的生死看得泰然,可是没有再绕着这个话题打转,他忽地说:「你知道是谁教我吹笛子的吗?」
  她看着他。
  「是我爹。」他的笑容里带点骄傲,「虽然我爹是个名动武林的武盟盟主,平常看起来很严肃,总是板着脸不理人,可是他最疼我了,就算公务再繁忙,还是会抽出时间教我吹笛子,虽然刚开始我总是故意学不好,将他气得怀疑是否自己生了个痴儿。」
  他眉开眼笑,还不忘比手画脚,开心得像个孩子。
  「我记得以前有个才刚签了长约的家仆,不了解家里的规矩,有一次见我病发,咳得半死,那位家仆就当着我的面爆出一句话,就因为那句话,让他硬生生断了条腿,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慕容轩面容乎静,望着杜雨嫣。
  她摇摇头,表示不知。
  「他说,怎地如此倒楣,要来这里伺候一位痨病鬼的主子?!」
  他说得轻描淡写,可是杜雨嫣从他的话里却听出了难堪与无奈。
  看着他平静地道出这段往事,仿佛他说的这个人是旁人,不是他。
  「那时,那位家仆也的确是运气不好,因为我病发,家人通知我爹来看我,就这样,我爹也听见那家仆说的话,他一怒之下,挥拳就要劈死他,被我挡下了,可是我爹还是让人打断他的一条腿,然后再警告其他仆人,从此家里再也没人说过我是痨病鬼,可是……没有人说,就代表所有的人不会再这么想了吗?」他自问自答,摇摇头。「后来我将身边的家仆尽数遣退,只留下略长我数岁的武石陪我,他是个直憨的人,一直都很尽心尽力的照顾我,我很感谢他。」
  也因为那件事,他开始变得有些孤僻,宁愿整日躲在那座宅子里养病,再不然就是药王谷,总想着,若是出去外头,再让他人随便说个话,惹恼他爹,岂不是又要害人少腿断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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