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八百年(上)  第18章

作者:余宛宛      更新:2020-02-12 10:29:41      字数:1357
  她红肿的双颊及伤痕累累的手掌都被仔细地上了药,不过大夫说她头上那一下撞得不轻,要她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这女人瘦得就剩一把骨头了,不过那对眼睛还是一样地充满生气。
  拓跋司功伸掌覆住她的眼,想攫取一些她的活力……
  宋隐儿才被冰掌覆住双眼,她身子一震,立刻睁开眼,对上他像黑洞似的双眼。
  他方才的漠然像箭似地刺得她惊坐起身。
  “你……”一阵天昏地暗朝她袭来,让她摇晃了下。
  他扣住她的手腕,拇指正对着她的劳功穴。
  宋隐儿瞪着他冷然脸庞,感觉到有一股暖流正从他指尖进入他的体内,她体内那股欲呕的不适则在瞬间化去。
  “你会内功。”她惊讶地看着他。
  拓跋司功收回手,却没有移开目光。
  “你……”她咬住唇,终究还是脱口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这府里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况且,这里是我的房间。”他说。
  宋隐儿抬头一看——
  她正躺在一座铺满毛皮的黑楦大榻里,四周用铜盆烧着炭火,四壁皆披满了价值百两金的白骆驼壁毡。
  “那么,我走。”她侧过身想下榻。
  他握住她的下颚,定定看着她的眼。“被打成这样还不服输,不求我保护,你究竟在坚持什么?”
  “方才在厅堂上对我不闻不问,现在又何必对我说这种话……”她昂起下颚,不想认输。
  “我当时若袒护你,便是当面给勒尼则难堪,我是部落首领,凡事原本就该以部落为上。”
  他已经与和勒尼则敌对的三王爷联络上,表示拓跋部落将全力支持他成为院主;并将部落探子多年来所收集关于所有六王爷勒尼则的丑事凭据全交了出去,想必勒尼则在这个月便会被撤去王爷头衔。
  “你不用对我解释这些。”她知道他的处境不可能随心所欲,也越来越能理解这一切,但她就是放不下姿态。
  “但你想知道,不是吗?”拓跋司功的指尖滑过她红肿的双颊。
  “我……”她握住他冰凉的手,想说些什么,担这些日子受的委屈却让她先红了眼眶。“我的脸好痛。”
  他浓眉一皱,立刻从袖间拿出一只玉盒。
  宋隐儿偷偷吸了一口他身上香囊飘出的香味,耳朵不由得泛红了。
  拓跋司功打开玉盒,抹了一些凝露到她的脸上。
  她烧灼的脸颊立刻感到冰雪般凉意,针般的刺痛感也旋即减退了一些。
  “这到底是什么?”她好奇地问道。
  “高山雪蛤及冰莲提炼出来的‘冷玉膏’。”他顺手将她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锁着她的眼说道:“我明日要上战场。”
  宋隐儿倒抽一口气,双手旋即揪住他的衣襟。
  “你为什么要上战场?”她双唇颤抖地说道。
  拓跋司功看着她脸上的着急,心头滑过一阵快慰。他要的就是她这样的关心,即便她的关心会让他冷寒的胸腔似火焚烧,他也甘之如饴。
  “西夏全民皆兵士,只要一有事,各部落便要派人出战,这回,皇上将特别征召我出战,以振士气。”他搂着她的腰,将她拉到身前。
  “你……你会在最前线吗?还是只要做做样子站在后方就可以?”担心让她忘记了抗拒,她整个人窝到他的胸前,不安地抱着他的手臂。
  “军队中最强的戍卫军是由我训练的,我当然要身先士卒。”他抚着她的发,却闻到自己身上香囊的味道。
  那微冷的薄荷冰片和琥珀的苦味让他勾起唇,低眸睨看着她。
  “我不想你去。”宋隐儿墓地搂住他的颈子,把脸埋入他的肩颈处。
  “我一定得去。”拓跋司功抬起她的下颚,沉声命令道:“求我先安置好你!你该知道上战场必有死伤。”
  “你会平安回来的。”她捧住他的脸颊,指尖竟比他的脸庞还冰冻几分。
  他握着她的手贴到唇边吻着、吮着、咬着,直到她苍白双颊多了几分血色。
  “若我没有回来呢?你就继续当你的厨娘,不顾你娘的死活?她若以大量人参补气,还可以再拖三个月。”他问。
  “三个月……”她痛苦地喘着气,知道她若越早开口,她娘就可以少受一点苦。
  “人命不过是一眨眼之事,三个月也够你好好孝顺她了。”他说。
  宋隐儿看着他,不懂男人为何可以将别人生命视若无物,但对她却是百般在乎?她把脸整个埋到他的胸前,只希望时间就在这刻停留,他不用上战场,而她什么答案也不必给。
  “求我。”他的大掌在她肩上使劲一捏。
  她抬头瞅着他,低声说道:“我不求你,我只想要你答应我——你会平安回来。”
  拓跋司功望着她凝望的眼神,他重重地吻住了她的唇,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这一夜,两人紧紧相偎着,不曾有片刻分离,直到天明他披了战甲,走出房间,两人的手才被迫分开……
  拓跋司功出战之后,宋隐儿每天都听见旁人谈论他的战功。她因而知道由于和宋人的战事吃紧,而他是部落中最善战的首领,所以才会被征召至前线。
  只是,当旁人传诵着拓跋司功英明神武的事绩时,她总是想到他的杀人如麻,让她感到害怕。
  于是,她为那些被他杀死的人祈祷,直到她想起战场上的他若不杀人,被杀的人可能杀他之后,她才开始祈祷战事快点结束。
  第7章(2)
  这一日,身子已经完全痊愈的宋隐儿,因为在拓跋司功的厢房待得实在太无聊,决定溜进灶房。
  厨娘们一看到宋隐儿进来,全都肃立站好。
  至于那个间接害了宋隐儿受伤的管事厨娘,此时根本连头也不敢抬。
  谁能料得到宋隐儿竟然会再度受宠,而且还是史无前例地住进首领的厢房,享用唯有首领夫人才会享有的尊贵,行住坐卧都有专人打理不谈,听说首领原本还打算将宋伦也留在宋隐儿身边的。
  受宠至此,还有谁敢对宋隐儿无礼!
  宋隐儿看着眼前一标戒慎恐惧的厨娘,她一挑眉,玩兴大起地重重拍了下桌子。
  “大家听好了!”
  厨娘们吓了一大跳,个个脸色惨白地看着她。
  “我不是那种会暗中记仇的人,不会因为你们当时待我的态度便找你们麻烦;如果对我心有歉疚,以后对待新人仆役便请你们多些包容,就是这样了。”宋隐儿走到管事厨娘身边拍了下她的肩膀。“咱们开始干活吧!”
  “您现在的身分,不适合待在灶房啊!”管事厨娘双唇颤抖地说道。
  “我就爱做这些玩意儿。”见所有人还是一脸紧张,她只好抬出拓跋司功的名号。“况且,首领也喜欢我亲手做的料理,我想多试些新玩意儿,等他回府时,好为他庆祝一番。”
  “姑娘说得对啊!姑娘今天想做些什么……”
  “你们那个饷很可口,若是把融化的糖涂在上头,烤好之后应该也是甜蜜可口,妙不可言啊!”宋隐儿套上厨房工作长衫,一旦开始制作甜点,整个人便很快地忘记其他事情。
  只是,她才在这里待了半个时辰,总管便走进灶房,陪着笑脸对她说道:“宋姑娘,外头有人找你,说是你的师父呢!”
  “我师父?!”宋隐儿放下杆面棍,连工作长衫都没脱,便像鸟儿一样飞奔了出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门口,发现门口站的人竟然真的是她的师父郭陀!
  郭陀牵着一匹马,双臂交握在胸前,横眉竖目地瞪着守在门口的西夏卫护。
  “师父!师父!”宋隐儿冲到师父面前,拉着他的手又叫又跳地说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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