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汉记(上)  第20章

作者:典心      更新:2020-05-04 14:23:56      字数:1042
  楚狂沿着堤防往岸上走,工程还没完成,到处都是石板与木桩,以及未乾的淤泥,他格外小心。舞衣轻盈纤细,抱在怀里没有什么重量,但那软嫩的肌肤,以及淡淡的香气,却不断撩动他的感官——
  「楚将军,」她小声地问,有点懊恼。「我很重吗?」抱着她很吃力吗?她怎么觉得,他的呼吸接近喘息。
  「没有。」他淡淡地回答,没有看她,专心一志的赶路。雨很冷,她的身子很暖,他忍不住抱得更紧。
  这么娇小的身子,禁得起他的热情吗?他的视线往下一扫,看见她粉嫩的小脸,不觉胸口一烫。
  舞衣眨了眨眼儿,发现一滴雨落在他眉前,调皮地悬在那儿。她看了一会儿,怀疑那滴雨会影响他的视线,她伸出手,想为他拂去那滴雨。
  「别碰。」楚狂蓦地出声制止,气息粗重。
  「喔。」她失望地说道,小脸垮下来。他不喜欢她碰他吗?但是先前在回廊上,她的碰触明明让他发出欢愉的低吼——
  他看了她一眼,为她的沮丧皱眉。
  「那会让我想吻你。」他不耐地解释道,咬牙忍受欲望高涨的疼痛。这个笨女人,难道就不知道,他有多想要她?任何一个轻触,都会让他胸口的火炬燃烧得更激烈。
  「喔。」又是小小声的回答,不过这回是因为羞怯。她把头垂得低低的,粉脸含羞,像朵粉红色的牡丹。
  岸上众人老早在那里等着,排成一列瞧着他们,脸上都挂着笑。
  「舞衣,轿子在等了。」雪姨呼喊道,已经打点好一切。
  「我用走的。」舞衣抬头说道,这儿已经没有淤泥,只剩巨大的石板,他实在不需要再抱着她。
  楚狂点头,不情愿地松手,让她落了地。
  舞衣撑着伞,加快脚步走向雪姨,察觉到众人都瞧着她,那些善意的笑容让她感觉更羞窘,急着想窝进轿子里躲起来口走入轿子前,她还记得对雪姨交代细节。
  「雪姨,让大夥儿先休息,等到雨停,再——」
  轰的一声,巨大声响震惊众人。堤防上的石板,不知什么缘故,竟然整片崩塌,重重的往湖面砸去,激起几丈高的水花。
  众人惊叫着,舞衣一颗心也提到喉咙,差点没蹦出来。
  楚狂还在堤防上!
  幸好。
  真的是幸好。
  不知该归功於老天垂怜,还是该夸赞楚狂武功高强,总之他是逃过一劫了。除了手臂上的轻微擦伤,他的头手脚都好好的,没有断了,也没有折了,该在的都还在。
  回到方府里,舞衣为他敷药时,双手还在颤抖。
  还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命丧湖底!要不是他轻功了得,及时跃开,避开那些石板,他大概早已被压成肉饼,沈在浣纱湖里喂鱼虾。
  「没事了。」楚狂淡淡地说道。
  「我知道没事了。」她回答,拿起素绢帮他包扎。「只是,我的手就是停不下来。」她的手抖个不停呢!
  「你在担心?」
  「当然。」她冲口而出,看见他睑上浮现满意的笑,不禁有些气结。男人!不关心自个儿的安危,反倒为这种事沾沾自喜。
  绑素绢的小手,刻意加重几分劲道,他却没反应,仍是维持那可恶的笑容。她低着头,不去理他,省得他的男性自尊更加膨胀。
  「监工说,大概是因为风雨急,吹松了石板,才会崩塌。」她解释道,想到雪姨自责得不愿用餐,心里好生不忍。
  「别再发生就好了。」他不想追究,视线落在她身上。「不过,往后你去堤防,都必须有我同行。」
  堤防崩塌,对他来说并不造成威胁,以他的身手,再惊险的场面也能应付自如。只是,想到舞衣也将暴露在那种危险下,他就不禁皱眉。
  为了确保她的安全,最好就是让他守着她,形影不离!
  门上传来轻敲,秦不换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北海烈。
  「老大,听说你刚刚下湖去游水了,捞到鱼了吗?」秦不换笑道,手里摇着扇子,挑了张椅子坐下。
  「没事吧?」北海烈的询问慎重得多。
  楚狂耸肩,举起包扎好的手臂。「只是小伤。」
  「不影响拜堂就好。」秦不换仍是笑着,转头看向舞衣。「对了,方姑娘,织姨说领了你的指示,要来借军队呢!」他皮相生得好,又始终笑脸迎人,早已跟府里的人们打成一片,丫鬟们都爱抢着替他做事。
  楚狂挑眉。
  舞衣连忙开口。「我正要跟你提。」堤防崩塌,把她要说的话吓跑了一半。
  「你借军队做什么?」
  「正确来说,该是聘请。」
  「聘请?」
  「是的,聘请黑衫军为浣纱城运送丝绸,每趟出城,都会给他们银两。」她说出一个数字,发现三个男人的眼睛为之一亮。
  「为什么要军队护送?」
  「丝绸值钱,路上容易遭遇盗匪,浣纱城能自保,却没能力保护送去远方的货物。」
  「那就是走陆路了?」秦不换挑眉,南北的地图,迅速在脑中转了一圈。
  舞衣点头。
  「浣纱城邻近大运河,有地利之便,为什么不走水路?」楚狂问道,皱起眉头。
  「运河只到京城,再往北就需要雇用马队护送。但这条路开辟已久,竞争很激烈,成本始终居高不下,不如直接走陆路。」她计算过,聘请黑衫军运送丝绸,是最划算的。
  「何不运到国外去?」讨论完节流,北海烈想到开源的法子。
  「经沙漠运往邻国,来回一趟要两年,近年来边境战火频传,风险增加,马队漫天开价,成本也降不下来。」舞衣解释道,从花瓶里拿了一枝菊花,沾了水后,在墨绿色的桌巾上,画出粗略的路线。
  北方的路线密密麻麻的,早被各丝绸商瓜分,南方倒是有一大片空白。
  男人们沈默,瞪着那块桌巾,提到经商的事情,他们话就变得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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