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女侠  第22章

作者:平野      更新:2020-12-24 04:02:15      字数:1053
  裘娃儿咬咬唇。“阿叔那,我会老实跟他说,随他要罚我什么,我绝对不哭不闹。嗯,”她下定决心地点点头。“我现在就找他赔罪去!”说完人便走了。
  凉亭里独留姜蝶一人,她娉娉婷婷地走到桌边,纤纤细指端起了酒杯。“你非要守着你未过门的妻子不可吗?要是她爱上别人呢?”她遥望昏黄的天,红唇扬起勾人慑魄的笑。“到时,你还能守着她吗?”
  喝尽杯中的酒后,她红唇带笑地离去。
  第七章
  “你爱她吧?”
  风萧瑟地吹,天上没有月亮,只有几点不安的星子偷偷眨眼,那站在河边的人没有回头,仅只是低着头看湍湍河流。
  黄土屋里的人倚在洞开的窗口,手上的酒杯宛如被遗忘了似的微微倾斜,他左手略嫌用力地抓住窗框,再次开口道:“你爱她吧?”
  叹息如幽幽夜风,那男子的身影也像随时会消逝于风中,他背靠着河边的大树,侧耳听沙沙树响。
  那响声,好似她的笑。
  “我爱她。”
  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你怎会——”
  陆逵声音里透着焦急,意识到这点,他清了清喉咙后重新道:“像她这么美丽的女子,爱上她也是很正常的。”
  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不曾注意到他些微的异样,应铁衣望着叶缝间隐约可见的星光,声音淡淡。“我喜欢的,又岂止是她的外貌。”
  “那么你又懂得她什么?”陆逵的手有些发抖。“你们才认识没几天呢!”
  应铁衣笑了,只是那笑里带着隐隐的苦楚。“你到底以为我爱上了谁?”
  “姜蝶。”
  “姜蝶?”
  应铁衣撇撇嘴。
  陆逵迟疑了,下午在亭里时,他几乎可以肯定应铁衣心里已经有了人,而当时亭里只有两个女子。
  “娃——”他开了口,随后又摇头。“不可能,怎么可能是娃儿?”
  “连你也觉得不可能?”他轻声一笑,那笑混在叶声中,不知怎的显得分外寂寥。
  “莫非真是——”
  陆逵双眼惊讶地大睁。“但——”
  “但她是师兄托付给我的孩子,论辈分,得叫我一声叔叔,我怎能喜欢上她?我怎会——”他闭上眼,任长睫掩去眼中的一切。
  “怎么会呢?”陆逵难以置信地说。“你怎会喜欢上她?娃儿根本还是个孩子!”
  “这我会不知道吗?我们差了将近十四岁,她初到谷里时,才只有这么高,”他比了比腰部。“她一直都是那副孩子样,就算个儿高了,性子却从没变过,我几乎要以为她是不会长大的了。今年以前,我的确是将她当作晚辈看待,我对她绝对没有怀抱着别的心思,可——”他陷入怔忡之中。“今春之后,一切都不同了……”
  那翻飞的花瓣间灿笑的容颜,那粉色的袍子衬出的水漾肌肤,那飞扬的黑亮乌瀑旋出的弧,那黑水晶似的瞳眸,樱似的唇。
  突然之间,那一直黏在身边、爱哭又爱撒娇的孩子居然已届豆蔻年华,那原本只到腰间,只会含着拇指流口水的孩子,居然已经生得娉娉婷婷,仿佛随时都可以披上嫁裳,随时都可以自他身边远离……
  他人一颤,手倏地握紧,像要抓住自指间溜走的什么。
  “我理不清自己的情感,像是所有东西都混杂成一片,我不该对她有异样的情感,这是违背伦常的;然而……然而我却克制不住自己心中所想——”他极困难地说。“我爱着她,我不愿如此,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娃儿?”陆逵疑惑道。
  “为什么不会是她?”应铁衣唇上浮起淡淡笑意。“在我心里,她是全天下最最可爱的人。”
  他望向虚空。“她爱玩爱闹,可却又体贴,她爱撒娇、又有些儿任性,可并非不明事理,她怕寂寞、她爱缠着人,可绝不会惹得人不开心,她天真,不是太懂得人情世故,可就因为如此,她所说的就是她心里想的,她不会虚与委蛇,更不懂得玩心机,她很真,而她的真让她显得多么的珍贵。”
  陆逵轻轻一叹。
  “由此就可得知,你陷的有多深。”
  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忘形了,应铁衣轻咳了咳,借夜色掩住胀红的双颊。
  陆逵一直以为应铁衣喜欢的是姜蝶,没想到却是裘娃儿,老实说他还真不能了解,有姜蝶在场,应铁衣怎会去注意娃儿那个毛都还没长齐的雏儿?
  “这会儿该怎么办?年纪还算不上是什么问题,倒是你们两个,再怎么样也绕着个叔侄关系,这……如何能——”他皱紧眉。
  “你别想了,”应铁衣坦然里带着伤怀。“我从没真的打算改变我和娃儿间的关系。”
  陆逵呆了半晌后才道:“我没听错吧?你要和她当一辈子叔侄?你不是喜欢她吗?”
  “那么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他总是平静的脸难得透出一丝激动。
  “当她用那双纯真、依赖的眼望着你时,你真能对她说什么?做什么吗?你能对着那双眼说出自己的情感吗?”他闭上眼,低哑的声音透着苦楚。“她一望着我,我便觉得自己无所遁形,于是益发害怕自己的心思被她窥见,深怕她发现她崇敬的阿叔,心里所想的竟然都是些不堪之事。”
  “陆逵,”他双眼含着痛苦。
  “我真怕她发现我对她的情感,我真怕她因此轻贱我、害怕我——”
  “你别想太多。”
  陆逵试着安慰道。“娃儿没这么敏感,就算你略显露些痕迹,她也不至于看得出。”
  “我还算是尽力控制了,”应铁衣像失了力气似的靠向身后的大树。“努力管好自己的眼、自己的嘴、自己的手、自己的心,可我心里对她的感觉愈深,我就愈管不住自己。”他望向黑沉沉的天。“有时会想,就让她早些嫁了吧,让她早些离开我身边,或许我就可以不再——”他闭上了嘴,仿佛再也没办法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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