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之魂  第27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34:40      字数:1092
  她要他……爱她。
  第九章 海雾藏潋潋明月
  这一夜,回到心爱之人怀里,白霜月魂思幽幽,与男人之间的种种浮现心头。当那双健臂从一池暖泉中抱起她,徐稳在夜雾中行走时,她感觉与他似乎回到了西塞的草海野原。
  在野原上的那片小湖畔,她避在高地矮柳后取水净身,而他则略带蛮气地抱高一身湿润的她,怕她洁净的足踩落,又要染泥。
  “我从来不知,原来山崖底的风景可以是这般模样。”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姿态。温池中一场旖旎欢爱后,男人抱她起身。此时,白霜月侧躺在男人怀里,腰间占有意味深浓地横著一只臂膀,他的脚趾又开始摩挲她的小腿肚和脚踝。
  壁上仍嵌进两处火把,多少驱散了雾气,教她约莫瞧出,他俩现下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浑然天成的岩洞。洞不深,洞口颇大,他们躺在铺著毛皮大毯的石地上,他像是怕她受寒了,一进洞便把她困在石壁和自个儿的胸膛间。
  静谧的气味持续,若非他脚趾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蹭著,白霜月还以为身后的男人已然睡去。
  好半晌过去,傅长霄胸膛轻鼓,终是出声。“这处崖底是隐秀藏身的所在,终年浓雾弥漫,地热由岩缝中源源泄出,才会有那小池温泉。她以‘天枭’名义召集的手下,虽据‘龙盘山’作为巢穴,尚无人能以高绝的轻功下探崖底,更没谁有那天大胆子敢下来一瞧究竟。她隐避于此,恰能疗伤。”
  这一时分,谁也没瞧见谁,两具年轻身躯自然地交缠,他的体热和气息包裹著她,在奇迷的雾中,逸漾出难言的安然。
  唉,她终是寻到他,来到他身边了。
  “她是伤在少林高僧掌下吧?南阳的事,我多少耳闻了,知道那个‘天枭’是她所扮,便猜救走她的人会不会是你……这些日子,江湖上鼓噪得很,大伙儿都想趁‘天枭’重伤,底下势力又四分五裂、相互争斗之际,赶来要一举歼灭所谓的魔道……”略顿,她的手悄俏覆盖横在腰间的那只大掌上。
  他尽可撩拨般磨蹭她的足,她亦能扳玩他布满粗茧的指,两人纠纠缠缠,她清冷的傲心住进一个他,才知爱上,再傲也得低头。想著,她如花嘴角沉静一抿,又道:“那时,我好希望真是你出手救走傅隐秀。”
  她身后的男人细长眉暗暗挑起,静问:“为什么?你该是憎恶她的,为何希望我出手救她?”
  她轻“唉”了声。“重点不在傅隐秀身上,而是你有本事从众家高手中把人救走,就表示心头那处剑伤应已痊愈,功力至少也回复了七、八成。我希望那位蒙面客是你,我……我很担心你……”
  粗犷大掌忽而反握住她的手,抓的力道有些过重,傅长霄仍沉默著。
  白霜月咬咬唇,嗓音仍似叹息一般。“若非有傅隐秀这条线索可追探,我真不晓得上哪儿找你……不管如何,我还是得感谢她,把事情闹得难以收拾,惹得你非出面不可。她说过,你与她同是一体,以往又常让著她,她到底是你孪生姊姊,她遇难,你出手相助,而我终能找到你……”话尾消失在软呢中,即便没有面对著面,也能轻易想像出她此际淡笑的清颜,仿佛说著:“能找到你,把心里的话告诉你,很好、很好……”
  傅长霄心房鼓震,一波波情潮打得他晕眩,但要他痛快说出对那一剑已不介怀、对她用情已深的话,又极其困难,便如同要他亲自摘花送给心仪女子那般,对他而言,皆是艰钜之举。
  她在等他表明些什么,他心中清楚。
  可,那些温柔情话他不会,左胸上的剑口也还隐约疼著。他确实气她、恨她,却明白再气、再恨也抵挡不住著魔般迷恋她的心,但要他云淡风轻地放过这一切,他执拗又盛傲的性子却迟迟不肯妥协。
  “近几个月,隐秀在中原掀起不小的风浪,我避在宅中密室里养伤,两个多月后,伤痊愈七、八分,我启程回西塞,与太叔公见过一面,他说,他曾领著你进沧海之地寻我踪迹。而后我又赶回‘傅家堡’,娘同我提起你,亦提及隐秀……她要我再入中原带隐秀回去。”
  母亲其实是要他把自个儿的媳妇儿和孪生姊姊一并带回,他倒暗中和妻子赌气起来。以往他常是拿她没奈何,此次竟狠得下心肠见她痛苦忧伤。
  伤她亦是自伤,她痛他也痛,但痛得好,如他这般性情,本就爱得痴癫野蛮。
  闻言,白霜月低笑了声。“原来如此……所以你才会前去南阳,后又与傅隐秀来到这儿。你想让孪生姊姊从这场混乱中全身而退,所以便乘机制造出‘天枭’已死的假象,让那些武林人士不得不罢手……”
  稍顿了顿,像是将脑中凌乱思绪慢慢整合了,她幽叹般的笑音依然。“从太叔公和娘那儿,你定是早知我在寻你,却一次次避开,把我抛下、不理睬,飞身远遁而去。你要我痛,要我忧心难受……你全办到了,那真的好痛,痛你身上带伤,更痛自己误伤你、教你恼恨。你全办到了呀……”
  那便如何?
  他办到了,然后呢?傅长霄暗暗自问,心中并无欢意。
  “你可以不在乎。”他低沉地抛出一句。
  “不在乎……”怔了怔,白霜月似乎没料及他会这么说,背贴著男性胸膛的身子不禁翻转过来,在淡蒙中凝望他分割出光影的深沉峻容。
  “什么意思?”温息拂上他的胸。
  傅长霄不语,流光颤烁的眼似有若无地扣住什么,教人好难猜测。当四目一瞬也不瞬地相凝好一会儿,仅余呼息交错后,那张薄而有型的唇才淡淡又掀。“你可以选择不在乎。”
  未搁置在心,即便失去,亦不觉疼痛。
  她的指抚触著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眸底的傲气蒙上一层柔意。
  “我也想不在乎,偏偏心里有了一个人。他在我心版上凿得好深,如何也抹灭不去……霄,没得选择的,那人是我心中的魔,我打开始便陷深了,没法儿选的,你难道不知吗?”
  他拙于说爱,不安的心却急于向她寻求相属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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