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潮漫漫  第21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37:06      字数:1058
  他不会永远留在原地,该离开时,他独自一个走得潇洒,怎可能带着她?一朵让众人供养在掌心的清兰,娇弱非常,清丽夺人,要怎么随风飘泊、受风霜苦雪?
  「放开……」他咬牙低语,想将她双臂扯下。
  突地,那张泛着热气的娇容在他怀中一抬。
  他尚未瞧清她的神情,湿润的柔唇已凑了上来,亲他的颊、他的下颚、他的嘴角,在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同时,完全压上他的唇,香舌顺势窜进,在两排齿间游移着、徘徊着、诱惑着……教他热血急速往脑门冲。
  好软……好热……像在作梦一般……
  难以自持的,他齿关竟是一松,双目合起,顺着情欲与她的小舌纠缠起来。
  不是梦,是真实存在,她就在他拘臂弯中,娇软地任他拥抱。
  老天,她竟是这样芬芳!
  「……永劲……永劲……」她的手改而捧住他的脸,不住地摸索着、抚触着,两颗心剧烈激荡,在彼此怀中颤抖。
  不--
  不对--
  她不是他的、不是他的……她是永春的妻!
  剎那间,一道冷流兜头罩下,年永劲惊喘一声,猛地推开怀中的她。
  他倏地起身,退出好大一步,双目瞪着,表情十分可怕,似乎受到极大的惊吓,完全无招架之力。
  「永劲……」那对水雾眼瞳欲诉情哀一般,凤祥兰原就泛热的脸蛋更是变本加厉,红艳艳的,美得教人心头大乱。
  「妳、妳醉了。」除此理由,他已想不出其它。
  胸口剧烈起伏,年永劲气息乱得不象话,旋身疾走,几乎是夺门而出。
  听那杂乱又急促的脚步声,伏在香榻上的凤祥兰微微一笑,轻抚自己微肿的软唇,终于,她合上眼眸,融入那份醺然中,静静睡去。
  第七章 可有娇娥愿惜君
  三月里,春寒渐消,桃花、杏花含笑桐迎,吐露芬芳,这春原是寻常模样,可对开封「年家太极」而言,寻常里也有那么两、三件不寻常。
  首要一件,是「年家太极」的老太爷过百二十岁的大寿。
  老太爷姓年名忌青,年岁虽大,筋骨仍是健朗,兼之孩童脾性,哪儿有趣便往哪儿凑,不管事又爱闹事,常搅得年家天翻地覆的。
  而此次藉做大寿的名义,年家族里几位十七、十八代的长辈还教人广发请帖,邀请江湖上各门各派的英雄好汉同聚开封,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响,准备在各路朋友面前,为空悬五年之久的「年家太极」第十九代掌门正名--
  「谁要谁当去!」年家大宅的议事楼里陡地传出一声怒吼,不只里边围坐的年家长辈,连外头那株青松也颤了颤,同样感受到空气中无形的波动。
  「话不是这么说呀,永劲。」年四爷爷咂了口香茶,定定心神,笑道:「这当家你也做了许久,一向都好,那掌门的位子总不能一直悬着,你正了名,往后在外头办事也方便些,岂有不好?」
  年五爷爷翘起一根大拇指,跟着附和--
  「可不是?四哥这话对得没边了,群龙不可一日无首,想想咱们都过了五年没头的日子,唉唉,每回教江湖上的朋友问起,总觉脸上无光,等你正式接手,名正言顺的,咱几个也好抬头挺胸做人。」
  正名的风波从去年就吵得热烈,入春后,正逢老太爷寿辰大庆,年家长辈们自然想来个一箭双鹏,趁机将挂心已久的事给解决了。
  可年永劲脾性既怪且硬,也不知闹啥儿别扭,同他谈过的长辈个个铩羽而归,全是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今日才会对他群起攻之。
  年四爷爷和年五爷爷话刚说完,族里长辈们又是一阵七嘴八舌,喷出的口水都快淹到脚踝啦。
  年永劲相应不理,径自沉着峻脸,双眉压得极低。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眉心风暴时刻盘据,无一时松懈,彷佛有什么难解的心结;以往虽忙,族中事务甚系,也不曾见他如此严峻,像座沉闷许久的火焰山,何时要爆发全没个准儿。
  倏地,他灰衫疾动,作势欲往楼下去。
  众位长辈见状,动作同样迅捷,分八路团团将他围在中心。
  「我还有事要忙,没那闲暇捆陪相耗。」他瞇眼环视。近日,开封城西外的河道连连发生凶杀案件,渔家与商船接连遭劫,年家与地方官府互有合作,密切留意这事,他和永澜忙着布署,临了却被长辈们急召回年家,说来说去,又是为了正名之事。
  他暗暗诅咒一声,觉得眼下情况荒谬至极,心中怒火渐炽。
  年四爷爷大袖一挥,先下手为强,硬是揪住年永劲的右臂,呵呵笑着。
  「这事没下文,哪那么容易教你逃脱,咱几个虽上了年纪,可谅你单枪匹马也破不了年家太极阵,所以就乖些吧,永劲。」他点点头仍是笑,又道--
  「你呀你,骂你死驴子脾气还不服气,就担一个『年家太极』掌门的名头,真会要你的命吗?你不要这名,却偏做这等子事,旁人不知情的,还道年家的老猴儿们全瞎了眼,教猪油蒙了心,不肯将正位给你咧。」
  「那是永春的事。」他近乎乖戾地出口,左胸猛然一窒,自己暗地里亦是怔然。
  这掌门之位他的确不屑一顾,是永春早该担起的责任,但那个打小便进了年家的姑娘,眼疾难愈,青春悄度,又该是谁的责任?
  一思及那如兰娇影,心脏的闷塞感瞬时间加剧,如同谁正扼着他的喉、压着他的胸,要他挣扎着,脑中却又不断浮现那琴音如幻似梦的月夜,她柔软的拥抱、她肤上的清香,还有那一句句荒唐的话语,以及那短暂却深刻的亲吻……
  那一晚,她真是醉了,而他,醉得较她还厉害,根本失了理智。
  这一个多月以来,他躲着她,下意识地回避,绝口不提那个奇异的月夜,见她神情泰然自若,他不禁猜想,或者,她压根儿就没记住那晚她所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她醉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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