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宝年年春  第8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41:43      字数:1085
  输人不输阵,得到棒头的知会,窦家没跟出去走镳的大小姑娘和留守的众家镳师们,全都抄家伙跟上,团团围住永春学堂。
  然,基本上是英雄无用武之地,白走这一遭。
  “呵呵呵,瞧来是白操心,原来咱们家的永春师傅是个练家子,两三下就把人摆平了。唉,还真是暧暧内含光,会叫的狗不会咬人,呃……是深藏不露、深藏不露。”
  学堂的门窗阻隔了视线,想起师傅警告的言语,窦金宝又不敢跨出红圈一步,根本瞧不见适才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威武大武馆的人要师傅滚一边去,别挡在前头碍事,师傅低低地不知说了什么,接著就砰砰磅磅一阵混乱,夹杂著粗暴的叫骂和凄惨的哀号,于此之间,似乎不断有人被击飞出去,还撞上了什么。
  当四海镳局大批“援军”赶到时,混乱恰巧结束。
  现下,外头响起那优美到了极处、又柔软到了极处的嗓音,窦金宝听在耳中,是熟得下能再熟,那正是他们家的云姨。
  此时,大门终于被推开,年永春从容跨进,没理会跟在身后的大小姑娘们,只对著孩子们道──
  “没事了,把窗子打开。今日放半天假,大家回去吧。”对于窦家众人的出现,他不想多问。
  听到这番话,十几个孩子你看著我、我瞅著你,就算有疑问也不敢说,先是一、两个孩子开始收拾书本、纸笔,跟著全都乖乖动作、鱼贯地离开学堂,只除了窦金宝──
  她的禁制令尚未解除。
  “哟!快瞧呀,这不正是咱们家浴血奋战、宁死不屈、愈战愈勇的小金宝吗?”云姨优雅地绕过年永春,一手支腰,一手掐著窦金宝圆嘟嘟的嫩颊,笑得眼睛眯成细缝儿。“来,云姨疼一下。”
  “疼疼疼,轻一点啦,云姨……”呜,根本是来看好戏的嘛。
  “呵,咱们家的小金宝转性啦?外头有架可打,怎乖乖站在这儿了?”
  窦来弟自年永春身后探出头来,窦家姑娘里她排行老三,窦金宝“小煞星”的封号便是出于她口中。
  窦金宝脸蛋微红,偷偷觑了年永春一眼,后者俊容如常,眉眼淡淡收敛。
  唔……好像有点儿生气,又好像没什么脾气;好像有点儿冷淡,又好像同寻常时候一般。
  唉,苦恼苦恼,她真想知道师傅脑中转些什么哩。
  这时,年永春身后又陆续冒出两颗挺相似的小头颅,两张可人的嘴同时笑开,一前一后地开口──
  “小宝,我知道啰,你被咱们家的永春师傅罚站,待在红圈圈里,哪儿也不能去。”溜出去知会的棒头早将前因后果说清楚、讲明白了。
  “这实在太神奇了,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相信哩!呵呵,咱们家的永春师傅真是厉害。”
  “唔……”奇怪,师傅什么时候变成四海窦家的人了?
  窦金宝心中的疑惑又添一桩,硬忍住没问。今天的她也真够窝囊,还被阿紫和阿男调侃一番,呜,幸好学堂的孩子都走光了,要不,她“宝大”的威信岂不毁于一旦?!
  云姨捏够了她的嫩颊,双手习惯性地叉在腰上,凤眼调回年永春身上,笑道──
  “既已太平无事,咱们就不打扰了。永春师傅不必担心,外头那些烂泥似地家伙就交给四海镳局处理,咱儿同‘威武大武馆’的朱大馆主有些交情,会顺道‘送’那个朱家大常公平回去的。”
  瞧她说得真心诚意,可四海的人自是心知肚明,依她又娇又辣的脾性,九成九是去砸人家场子兴师问罪,那威武大武馆可得小心了。
  年永春微微一笑,素袖拱手。“不送。”
  “呵,那咱们家金宝儿您就多担待些,告辞了。”
  “云姨?”
  理也不理身旋身便走,不只云姨如此,窦家的姊妹们全对身后窦金宝那凄凉的呼唤充耳不闻,-个个潇洒离去。
  透过门窗,瞧见众家镳师们将适才嚣张叫阵的大汉子扛上肩,那些人灰头土脸、全被震晕似地,也不知师傅用了什么手法。
  待众人一去,学堂内外一下子清静了。
  呜,没人替她求情,她还得困在这红圈子里多久啊?!
  可怜兮兮地眨著大眼,怕师傅生气、怕师傅赶她出永春学堂、怕师傅不对她笑,怕师傅这个、怕师傅那个的,她九江四海小金宝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呜,都不懂自己为什么这般地“委屈求全”。
  “大家都走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这是年永春进屋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窦金宝内心正在自怜自艾,忽地听到他开口问话,吓了一大眺。
  “……师傅没允,我不能跨出红圈子。”
  年永春微微扯唇,弯身收拾破裂的讲桌和散落一地的文房四宝。
  “师傅……”窦金宝望著他平静一如往常的侧颜,鼓起勇气道:“我、我对不起……金宝儿不是故意的。”
  立起身躯,素衫沾上尘灰,他轻轻拂去,心中却响起无声叹息。
  “师傅知道。”
  “我心里头生气,一时间没能控制自己。师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后我再也──”
  “师傅知道。”
  “──不会这样了。我永远听师傅的话,我从来没想伤害你的,师傅你知不知道?”一口气将话说完。
  “我知道。”
  咦?怎么答得这么干脆?
  师傅不怪她了吗?
  见那张好看的脸容展露出熟悉的淡笑,窦金宝心中的大石猛地落下,突然松懈的情绪如同洪水溃堤,也不懂自己是怎么一回事,就觉心口和丹田涌上一股莫名热气。瞬间,她觉得眼眶好酸、鼻头也好酸,忍不住就哭出声来。
  “师傅──呜呜……”
  还管什么圈子里、圈子外的,她忽然扑去抱住他的腰,不太干净的小脸用力地埋进男子的素衫中。
  不哭则已,一哭惊人,她边哭边嚷──
  “呜哇──师傅,你不要生金宝儿的气,我不是故意踹坏桌子,也不是故意顶嘴的,我、我从来没想伤害你……师傅师傅,你不要不理我!呜呜呜……金宝儿一定不再乱发脾气,好不好师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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