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无艳  第26章

作者:风聆海      更新:2020-11-08 09:46:47      字数:1039
  和早先划好的“坏爹爹”一道,轻悄悄小心摆好,人却呆了。
  呜……她干嘛啊,连对着两颗芋薯都呵护翼翼!
  烦!烦死了!
  屋瓦上一干芋薯惹她心烦!
  叫“父王”和“皇储”的那两颗放烂了待会便丢;叫“木兰”和“昭君”的干净净在一旁摆好;怀里兜了一条“妲己”遗世独立;刻著「哑仆”二字的早削好在篮里等着……
  眼前,就那颗划上“铮铮”的瘦长芋薯最是碍眼。
  忍不住将它拿离“坏爹爹”更远,再远……
  “天下多大?!为何你执意在这儿?为何你偏生喜欢他?”一个人嘟哝对着芋语自语,言辞恳切:“其他人不行吗?你明知他是敬你居多,却还费心尽力……”
  “菂菂……你在就快出来吧!”迟末末不放弃喊道:“告大娘要那芋薯熬粥,望大哥……望大哥只差山上没找了……”
  “烦死了!”不理屋下叫唤,她索性爬得更高。
  有日帮着望江关检修房顶发现屋脊好玩,自此无事便爱爬上坐坐。天高海阔,阳光晃晃;浮云苍狗,风好舒服。
  她睡着。
  梦里全是铮铮。
  妩媚娇妍的铮铮,风情万种的铮铮,成熟优雅的铮铮,众星拱月的铮铮;男人女人老老少少都喜欢的铮铮,可她偏不,就不喜欢!
  “你到底怎么了啦……”昏沉间,她被轻拥入怀,熟悉低叹,是望江关。“老这么漫不经心地睡,不栽落也晒伤一半……”
  “唔,你回……”她原想佯装平常,可话到嘴边,眼泪直掉。
  怎么啦?她也想问自己究竟怎么啦?!
  如果她知道就不用来烤太阳了,龇牙咧嘴,不经提醒还真没感觉,原便略显浮肿的脸一定更丑了。
  “不要看!”她盖住自己。
  忽然懂了,那是妒忌……
  因为铮铮有她没有,而她更气自己原本该有,可教药术控制,一时难解。
  “不看怎么帮你上药?”望江关皱眉,端察她竟连手背、颈肩都晒伤了。
  “那我自己来,”她欲抢,更想他走。“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别使性子……”他坚持,凉膏点上她脸,“这世界除我,大概连你菡姊儿都已管不动你,”弹指殢泪,指腹轻推,匀抹她伤处点点。“你啊你,空学一身细心顾人的本事,怎么就独独亏待自己?”
  呜……为何他不干脆是个坏爹爹便好?
  坏爹爹就给铮铮了。坏爹爹就不会让她变得这般奇怪。
  坏爹爹就不会让她哭了。坏爹爹……呜……疼呐……
  坏爹爹的药都是制来专整她的啦!
  暮色低郁,两人并坐,归鸟迂回,勾月渐明。
  好难得,望江关没逼她下去,凉药抹完也便杵着,彷若他就专程来找她乘凉,看夕看云,看港看天。
  “欸,今日“馈神”闭幕,我记得,下村晚间有场烟花盛会……”港湾那头,愈渐扰攘的人潮提醒了她。
  这会儿,望江关该是人家主子,教她多占,踰矩了。
  “嗯。”他淡应,不以为意。
  烟花会重要,菂菂也重要,自然是一件处理过一件,他坚持。
  “去啊,别让人说我碍着你,”她打趣,语气装小,就像大伙眼见为凭的菂菂,四年来不高不长丑不隆咚只偶尔怪得可爱不全惹人嫌弃的菂菂。“不然一会儿教铮铮寻来,你那套与她对款的苗衣可还在后院晾着,没法儿讨她欢喜喔!”
  “你……”望江关转头,看她半晌,欲言又止。
  “我什么?”谈笑站起,忘了自己枯坐已久……
  “你果然在意铮铮。”好大刺激。
  “哇!”她脚一软麻,扎实实跌进望江关怀里。
  “别走,”他捉她,牢扣不放:“把话讲清楚再说。”
  “讲什么……啦……”她挣扎,回望却登时怔惘。
  “你在气我对吧?“立马”那事?”望江关脸上懊恼,那表情怕是连他自己都陌生。“我没认真让天阔和铮铮对你道歉,教你受委屈了是不?”连日苦思,这是他唯一能找出的答案了,只盼能寻出补偿方法,让她重拾开心最好。
  她摇头,又点头,臻首垂落,好半晌不见表情。
  “那日情形如此,换我是你,也会这般了结……”许久抬头,她目光飘远。“本来“立马”便是仪式大过实质,铮铮自愿领罪,大伙念她美丽多娇又是外族,加上你师父兼主子护航,望天阔火气再大也都得消,这样睁只眼闭只眼解决最好。”
  “可你……”望江关不懂。
  相处多年,菂菂从不在乎自己容貌恶丑,遭人讥嘲也不大留心?他更不懂,这么久都不计较了,怎地突然介怀?
  “可我本来就是真凶啊!”她嗤笑,别转头去。
  “呃……”望江关一呆。这答案不无可能,但他真没想过。
  “除了我还能有谁?那日“玥池”祭仪,最后连天缺和末末都让我差去送点心了,整个上村大概不剩五口人,午睡有之,干活有之,真要查起,还怕我变法术抵赖吗?”她叹。“但,望天阔从头到尾没给我一个理由……”
  “哪怕他只说因为主屋最近也好,”她哭了,惹得他心间一抽,长臂不自觉环拢。“可他没有,就一口认定;就像大伙后来莫名其妙原谅铮铮一样,没人想过镂妈随铮铮整日与你形影不离,压根不可能做这事,就因铮铮她美、她人缘好,事情便算了结,雨过天青……”
  “凭什么?铮铮凭什么?”面对望江关,几日来努力克制的怨怼情绪便崩溃了。“凭什么代人受过?凭什么故作大方?凭什么义正词严?凭什么……呜……凭什么样样都做好兜好……呜……”作啥这样挂意铮铮,她不要,这般不像自己。
  “菂菂我……”望江关恍然大悟,责己更甚。
  原来是他急于安抚把事想浅了,结果反倒重挫菂菂一击,平白惹她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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