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夫人  第9章

作者:维多利亚·荷特      更新:2020-11-16 00:15:32      字数:1067
  我很高兴她会这样做,于是兴致勃勃地跟在她后面在林间漫步。
  「瞧!」她喊道,摘了一朵红花,递到我面前,问我:「你知道这是什么?」
  「是水苏花吧,我想。」
  她点点头。「你应当摘几朵,放在你的房间里,小姐。这是避邪的。」
  我哈哈大笑。「那是过去的迷信。我为什么要避邪?」
  「都是这样嘛。他们在墓地里种植水苏花,是因为人们埋葬在那里,把它种在那里是因为人们害怕死人。」
  「害怕死人才傻呢,死人是不会伤害任何人的。」
  她把花插进我的上衣扣眼里。我深受触动,她插花的时候,面露亲切的表情。我有一个想法:她对我突然产生了保护的心情。
  「谢谢你,阿尔文。」我和蔼地说。
  她望望我,一切温柔顿时消失了,而代之以无礼的、满是恶作剧的神情。
  「你抓不到我。」她嚷道,便跑开了。
  我不想那样做。我喊道:「阿尔文,到这儿来吧。」但是她在树林中已经无影无踪,只听到她在远处的嘲弄的笑声。
  我决定返回家去,但是林木蓊蓊郁郁,使我辩认不清方向。我返身走了一小段路,但似乎不是我们来时的方向。恐惧向我袭来,不过我自言自语:这太荒唐可笑了;这是阳光明媚的下午,这里离家不到步行半小时的路程。再说,我不相信这个树林范围很大。
  我不会让阿尔文觉得把我带到树林、使我迷了路而开心。于是我断然地地树林中趱行;可是我越往前走,树木越茂密,我知道我们来时没有走过这条路。当我听到树叶劈啪作响,象是被人跟踪时,我对阿尔文的怒火升腾起来,我肯定这孩子就在不远的地方戏弄我。
  这时我听到歌声,这是一种奇怪的声音,有点儿走调。这首歌曲在全国各地的客厅里都在唱着,但它并没有使我消除疑云。
  「谁啊?」我大声问道。
  没有回答,但是在远处,我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孩子,我知道这只能是小吉利,她曾从大门边的紫阳花丛后面窥视我。
  我继续快速走着,不一会儿,只见树林逐渐稀疏,透过树丛我看到了一条路;这时我意识到我是置身于通向高地和大门的斜坡上。
  索迪太太还象我来时那样坐在门边,手里不辍编织。
  「怎么,小姐,」她嚷道,「原来你是出来散步的?」
  「我与阿尔文小姐出去散步。在林子里我和她失散了。」
  「啊,是这么回事。那么,她跑开了,是不是?」索迪太太摇摇头,这时她走到大门口,拽了拽身后的羊毛线团。
  「我想她该会认识回家的路吧。」我说。
  「我的天哪,那当然罗。这里的树林,没有哪一处阿尔文小姐不熟悉。噢,你还弄到了一枝水苏花。噢,那很好。」
  「阿尔文小姐摘的,她非要插进我的扣眼里不可。」
  「啊,是这么回事!你们已经成为朋友了。」
  「我听到小姑娘吉利在树林里唱歌。」
  「是这样的,她常在林子里唱歌。」
  「我喊她,可是她不肯来。」
  「她象一只小母兔那样胆小。」
  「好,我想,我得走了,再见,索迪太太。」
  「再见,小姐。」
  我走上环形车道,从紫阳花和倒挂金钟属植物旁经过。我的耳朵竭力搜寻着歌声,但是除了林丛中偶有什么小动物发出声响外,便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我到家时又热又累。我径直朝房间走去,拉铃要水,当我洗沐罢,梳了头,走进书房时,午后茶点已经备好等我了。
  阿尔文坐在桌边;她看上去一本正经,绝口不提我们下午的历险,我也没有提及。
  茶后,我对她说:「我不知道别的女教师给你订过些什么章程,不过我建议我们上午上课,午饭和午后茶点之间休息,然后再从五点学到六点,这时我们要在一起阅读。」
  阿尔文并不回答;她全神贯注地端详着我。
  然后她突出问道:「小姐,你喜欢我的名字吗?你是不是认识别的叫阿尔文这个名字的人?」
  我说我喜欢这个名字,从未听说过有人也叫这个名字。
  「这是科尼什语,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清楚。」
  「那么,我就告诉你。我爸爸会讲、会写科尼什语。」她提到爸爸时陷入了沉思。我想:他至少为她所仰慕,她急于得到他的指教。她继续说道:「在科尼什语中,阿尔文的意思是小艾丽斯。」
  「噢!」我应声答道,声音有点震颤。
  她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放在我的膝盖上,仰望着我的脸,庄重地说道:「你瞧,小姐,我妈妈名叫艾丽斯,她已经不在了。不过我的名字还是随着她,那就是我叫小艾丽斯的原因。」
  我站了起来,因为我再也忍受不住这孩子的凝视了。我走到窗边。
  「瞧!」我说,「两只孔雀到草坪上来了。」
  她站在我的肘边,说道:「它们来要吃的,贪心的东西!戴茜快给它们送豌豆来了,它们可清楚哩。」
  我并没在望草坪上的孔雀。我此刻记起火车上的那个人的嘲笑的目光,他曾经提醒过我,要当心艾丽斯。
  第二章
  我到梅林山庄的第三天,家主归来了。
  就我的职责而言,我已经进入常规了。阿尔文和我每天早餐后就开始上课。除了她还想用提问来使我难堪(我知道,她巴不得我答不上来)以外,我发现她是个好学生。倒不是她想讨好我;而是她对知识的渴望如此强烈,可以说是达到了不能控制的地步。我认为在她头脑里有某种秘而不宣的计划,假如她能将我的知识都学到手,她就能对她的爸爸提出这个问题:既然小姐没有什么可以教我了,把她留在这儿还有什么必要呢?
  常常想到这样一个故事:听说有些家庭女教师晚年的幸福往往得益于那些在过去孩提时代受教于她们的人。我绝不会有这等好运——至少就阿尔文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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