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夜情深  第17章

作者:瑾鸯      更新:2020-12-04 05:27:43      字数:1096
  “包养?!”柴桑呆滞地重复。
  “她陪男人上床一段日子,这期间由那男人负责她所有花用。”陆雍泰一手握拳托着额头解释。
  柴桑忆起十四岁那年在柴雁房外看到的景象,她咽下一股作呕感,衡量着该不该说出那段回忆,陆雍泰已被伤得很深,他会在意柴桑的坦白在他心中多划出一道伤口吗?
  “柴雁十几岁时就在做这种事了,”谎言安慰不了一个受创甚深的男人,柴桑决定说出事实。“我以前曾亲眼看到,他们连门都没关,大概以为那时候不会有人回家吧!”
  “天啊!我为一个妓女浪费那么多时间,”他闭着眼,懊悔地说,“我弟他们已经劝我和她分开很多次,我却还一直认为她会回头改过,我真蠢。”
  “离开这里之后,你会再和我们联络吗?”因柴雁的自私而丧失这么一位朋友,想来令柴桑心痛,她真希望陆雍泰是柴家的儿子,而柴雁和柴家毫无瓜葛。
  “我会写信给你。”他的语音因控制泪水滑落而沙哑。他虽如此承诺,但柴桑心里明白机会不多。她开始勉强自己吃东西,不过喉咙干涩得令食物不易滑入胃口。她相信陆雍泰有相同的困扰,但不对眼前的美食大快朵颐又感觉对店主的慷慨是种侮辱,因此,不论再怎么没食欲,两人依旧沉默、徐缓地吃着。
  柴桑没有注意到店门的叮声响起,但眼角的余光被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所吸引——店内其他客人似乎也是。她抬头注视,柳以樊的出现并不意外,这是他妹妹的店,他来光顾理所当然,然而她却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三人中最高、最英俊、脸部线条也最严峻的男人是之凡的男友,店员们以一种崇拜又畏惧的眼神迎接他的到来。柴桑曾见过他在柳家门前和之凡卿卿我我的景象,她知道他不像外表所显现的无情,仔细观察使她不至于像其他人一样,对他产生初次见面的恐惧。
  另一个男人她没见过,但他一脸和善,显然和之凡的男友是完全相反的类型。
  她又望向柳以樊,他没有之凡男友的尖刻强悍,也没有另一个男人的天生文雅,他介于两者之间,形成一个中立角色,但他却最先引起柴桑的注意,而她头一个想到的理由是他们是邻居。
  陆雍泰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当他回过头来时,脸色不仅惨绿,眸中还有刺目的痛楚。
  “最右边那个男人就是昨晚柴雁约会的对象。”不偏不倚,陆雍泰指的正是柳以樊,那表示他已成为柴雁的新上情人。
  “哥,听说你昨晚有约会?”之凡贼兮兮地笑问。
  以樊和隼棠坐在吧台前的座位上,劭深则脱下西装、卷起袖子在她身边泡咖啡。
  “你快变成八卦女王了。”以樊假意皱眉评论道,“你老哥有约会那么稀奇吗?我可不是没人要。”
  “我又没那意思,”之凡嘟起嘴。“你换女朋友的速度跟劭深一样快。”她斜瞥劭深一眼,接着突然低叫一声,因为劭深伸出一手揽住她的腰,把她拖进怀里,微笑着瞪她一眼,另一手还稳健地倒着咖啡。
  “小泼妇,遇见你以后我可没换过。”他低声说道。
  “你敢换,我就拆了你每根骨头。”之凡笑咪咪地威胁道。
  “泼妇,”以樊笑着重复劭深对之凡的称呼。“怎么没看见尔琴?”
  卓尔琴是隼棠的女友,现在和隼棠及其父母同住。原先隼棠的父母并不认同她,但同住的这段期间,他们渐渐了解尔琴,她很孝顺,也很勤快,把隼棠的家料理得有条不紊。尔琴屏东的家乡还有父母及妹妹,但因妹妹已结婚并就近照顾父母,所以尔琴才能安心待在高雄。她目前跟着之凡学做料理,之凡有意让她成为咖啡馆的厨师之一,她说尔琴的想象力丰富,可以设计出更多样化的菜色,两人总为尝试新菜色而不眠不休地研究着。
  “她带午餐回去给我妈吃。”隼棠回答。那是尔琴每天中午的工作,因为隼棠的父亲还在上班,虽说隼棠的薪水足够养活他们一家人,但袁爸爸再过一个月就退休了,他不想浪费那笔退休金。
  “哥,我把柴桑约来了。”之凡挑起双眉,兴奋地告诉他。
  以樊的头一个反应是回头张望,很快便在靠墙的座位发现柴桑。她正低着头吃饭,对面坐了个男人,以樊的眉心因疑惑而聚拢,怀疑那男人是不是柴桑的男朋友?
  “那是她男朋友吗?”他转回头问之凡。
  “不是,那是她姐夫。”
  之凡的话令三个男人全瞪着她,以樊马上想起曾经见过他走进柴家,而且大概能了解是怎么一回事。柴桑大概还不知道柴雁打算离婚,选择和他交往吧!
  “你哥昨晚才和柴雁约会。”隼棠说明,之凡的两眼逐渐瞪大。
  “你和柴雁……”之凡指着以樊,眼中略带控诉。
  “她和老公要离婚了,过几天她会搬回此家。”以樊解释。
  之凡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嘴巴。
  以樊知道她不喜欢柴雁,但他相信只要给她们时间相处,她会对柴雁改观,因此他没有开口问之凡到底想说什么。
  “他们走过来了。”劭深低声警告。
  柴桑听着陆雍泰向之凡感谢她的招待,离去前,陆雍泰的视线短促的停留在以樊身上,仿佛下定决心似的,他伸手碰了以樊的肩。以樊傲然地转向他,眼中充满了挑衅。
  柴桑看到以樊额上的青筋鼓起,像是准备好要承接陆雍泰的可能发动的攻击,但他的防范是多余了,陆雍泰不会对任何人动粗,柴雁的事他也不会怪罪任何人,他太清楚柴雁的水性扬花。
  “什么事?”以樊咬着牙问道。
  “柴雁有很多面。”陆雍泰简短扼要的说辞令他们一头雾水,唯有柴桑懂得他的含意。他对她点个头,抛下几个不知所措的人离开咖啡馆。
  望着他失落的背影,柴桑为他心痛,即使被柴雁伤害得如此深,他依然不做负面评论,他留下一个客观、保留的忠告给以樊,拖着一副伤痕累累的身躯远离柴雁的生命。柴桑不禁怀疑,陆雍泰有再出现在她面前的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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