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傻地放开我  第27章

作者:咖啡糖      更新:2020-12-05 11:46:21      字数:1085
  “你刚刚问我有没有过不顾一切去争取一个人的经验?我想,我有吧。那个人是我父亲。我不想放弃他,他曾经是那么好的父亲!我不想像我妈一样弃他而去,他只剩下我,而我也只剩下他。
  “你救我的那个晚上,我爸喝得烂醉,那不是他第一次喝成那样了,却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彻底疯狂的样子。他醉醺醺地告诉我,那天他看到我妈的老相好,他说他要杀了我……杀死我这个红杏出墙的女人!他把我当成我妈了,当时我还傻傻地企图说服他我不是我妈……
  “直到他拿出一瓶装满汽油的宝特瓶,四处乱洒还点了火,我才理解到他已经完全疯了。他拉住我不让我跑出去,我记得我推了他一把,一打开门就往外冲,甚至不敢回头看,我怕他会追出来,我一边跑一边拍打背上的火……我一直跑~直跑,跑到不能再跑为止……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是什么力舒,让她不再用眼泪回想往事?这些在她心里放了好些年的过往,现在说起来,竟只剩淡淡伤怀·是此刻环着她的这个人给了她力量吗……
  逸凡很自然地收紧揽着她肩膀的手,语言上的安慰显得多余,他只想给她~个可依靠的位置。
  “你说得很对,要不顾一切选择自己喜欢的很难.因为不知道得付上什么代价。”她转为轻缓的声音,听起来像呓语。
  “最坏的都过去了。”他说得心疼,无意识地用唇亲吻着她发,用温暖的拥抱安抚她。
  “如果有一天我终于能够面对我父亲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他的骨灰被你放在哪里?”
  “好。”他顺着她耳边的发。空气里漾着静谧,两人有好些时候没说话。
  “杨逸凡,我想睡了,可不可以让我这样靠着你睡?就今天晚上。”她真的有些累了.在他温暖的胸怀里,在他全然无邪的轻吻与安抚里,她很想就这么睡着。
  他看着将熄的火,沉默半晌后,将她抱往单人床。
  “等我。”他对着躺在床上的若殊说。
  熄了炉火,关了几扇窗户,他留了一扇窗敞着。
  回到单人床,躺上剩下不多的空位,再一次将她揽进怀里。
  这回他给的拥抱更贴近、更紧了些,紧得像是在护卫着、占有着什么珍贵般。
  “小女生,在我后悔之前,赶快睡吧。”
  “嗯……”她轻应了声,在长途车程与激荡情绪平息后,她像是卸下背负好长一段路程包袱的疲累旅人,在杨逸凡怀里,找到了暂时安歇的避风处,很快入眠了。
  这个只有她跟他的仲夏夜晚,这个如真似幻的美丽夜晚,切美得仿如一场只在梦里出现的魔法盛宴,有夏日晚风、有火光、有蛙声虫鸣,还有他的温柔怀抱……
  虽然魔法总是十分短暂,虽然魔法总在天明后消失,虽然她根本不知道是谁好心施了这场魔法,此时此刻,她什么都不愿多想,只想贪婪地依在他怀里,拥有一夜好眠。
  第八章
  两天的期限算是到了,假使真要计较,她只剩一个小时考虑究竟要不要“下船”——可风是这么说的没错。
  将近两天的时间,除了走出巷口打发过两三餐,她没离开过这间一房一厅的小公寓。如果没将吃饭算进去,她可说是足不出户了。
  若殊自沙发起身,许是在沙发上窝了一下午的关系,她走起路来感觉浮浮的,像是飘着走似的晃进卧室,坐上床直视梳妆台上她摆得十分整齐的整套彩妆用品。
  两天来,她想了很多。可风说得对,她有勇气嫁一个不爱的男人,怎么没勇气争取爱的人?
  她真的傻,不是吗?否则怎会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推算不出!
  就因为她直觉认定她的爱不会有回应,所以她从没打算争取,没更正努力争取过。
  相反地,她找了张看起来可靠的长期饭票,打算将自己质押出去,不管、也不问是不是对得起自己的心?是不是对那个用了心待她的男人不共公平?
  看着梳妆台上那套全新从未拆封的植村秀化妆品,是两年前她上台北工作前杨逸凡给的,她一直舍不得用。
  当时杨逸凡告诉她,一旦出社会开始工作,她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不施脂粉。
  她想了很多,想着杨逸儿曾经告诉过她.有什么事他希望她是亲自面对面跟他“抗议”;想着他说过,等学会不让无法预测的结果影响抉择,才算真正长大;想着他还说过的——没有能力捍卫自己的人,只能任人宰割;以及那个她即将离开的夜晚,杨逸凡问过她,她曾有不顾一切选择一个人、或一件事的经验吗?有没有什么事,是她梦想达到,却又害怕倾全力去争取的?
  仔细回想起来,杨逸凡对她说过好多好多话,这两天她一点一滴想着那些他曾经说过的话,想他似乎是花尽心思要教她懂得的事,有些仿佛在迷雾里的感觉,忽然间变得清透了。
  一直以来,她只看见自己的感觉,只感受到自己对未知结果的恐慌,不可否认的,她害怕被拒绝,害怕再经历一次“一无所有”!
  一无所有!是啊,她害怕被杨逸凡拒绝后,她可能会再次经历五年前逃家时无依的恐慌感。
  五年来,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个夜晚,不去想她父亲疯狂嘶吼着她是个连母亲都不爱的小孩。
  她没将全部实情告诉杨逸凡,她父亲发了疯要她同归于尽的晚上,并不是完全将她当成了母亲。
  那个晚上.她父亲其实是时而疯狂、时而清醒的,真正伤人的不是她父亲的疯狂,反而是他清醒时讲的每句话,那比利刃还让人痛心蚀骨。她父亲若完全疯了,她还可以安慰自己父亲是不得已的。
  然而他在疯狂时偏偏有残忍清醒的时候,他在清醒时吼着她是没有用的孩子,吼着她是连母亲都讨厌到要抛弃的孩子,吼着说她活该得不到人疼,吼着诅咒她一辈子都不会有人爱!
  那些话像是进了她的骨髓,她竟潜意识相信了。从那之后,她就把自己圈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只会被动等待,或者用隐约暧昧的方式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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