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面财神  第28章

作者:凌逍      更新:2020-12-11 03:10:55      字数:1043
  对!自从她正名为李福气后,她就没再看他动过凿刀雕木。
  “你说过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我叫什么都行;如果忘了,累了,您会永远记得我,迟暮春三个字就是我;但,若你心底那块良善不在了,你眼前的我还算是什么呢!”她气鼓鼓骂出一大串话。
  他听愣了,但也醒了。“我的心虽是黑的,但还好有她在心中替我保存一点良善。”他自己曾说过的。
  他如梦乍醒。
  “任性。”她食指一比座位。他是任性,还没反应过来。
  “去坐下。”她一口令一动作,他坐下。
  “头压低。”头低了一些,两条白虫似的卫生纸团来到鼻端,他撇下颔避开,是银狐特有的任性。
  “迟、大、黑!你都是血了!”瞪圆眼,圆得不能再圆,两颊也鼓起来,越来越鼓——
  他豁然笑开,湛蓝眼眸弯如镶满星尘的月牙,恢复了原本的慵懒。
  “还笑?”为什么明明满鼻子是血的,还是好看?她将替他揉好的两团卫生纸一摔,闷了一声,无赖狐狸。
  笑声更加朗朗。
  她拿他没辙,最后叹口气。“你们这些搞风水的,不是也会点穴?止血的穴道在哪?”幸好刚刚目测过,他没有外伤。
  顺着他长指撩过银黑参杂的发丝,她指头上后颈中庭穴半寸,两人离很近。她眨眨跟,清楚感觉他的温热。这是她第一次帮人点穴,不,帮一只狐狸点穴。
  “你刚才拿出来摆石桌上的,那东西……那东西还有么?”他拿起白团团卫生纸压鼻端。
  她脸蓦地嫣红,转而愤怒。“什么那东西这东西!”
  明明就是她连日苦心的成果!前几天还不小心捎到自己!她还没会意过来,却发觉有一只长手早探入她袖内了。
  他搜刮出一小包甘草丸子之后仍继续摸索,没过一会,挑了一边眉。“真没了?”
  “什么真没了?”
  “你雕的,还上五颜六色的,奇奇怪怪的木雕。”
  “那是离花上色最好的一个!”她瞪圆眼,流鼻血还能懒洋洋?
  “所以还有了?”眼珠子扫至她贴绷带的指头,大刺刺睨了她房内一圈,橱柜上原本摆放好几罐满满压克力颜料的少了几种特定颜色:蓝色、黑色。他眯起跟,猜出一些端倪,环了房内一圈,只有一个地方能藏东西。
  竟然害她说溜嘴了!她鼓起脸,拍开他不规矩的手,不安地瞄了橱柜一瞬。
  “你都放哪了?”他又问。
  无赖……无赖两字是要怎么写的?厚脸皮……厚脸皮三字,又是要怎么写?
  “没了。做不好的全报废,我不拜邪神的。”她一句像赌气。
  “喂我。”他缓缓张嘴跳离主题,拿了一包甘草丸子给她。
  好、好只任性的迟狐狸!她低头拾上一颗,忽觉脸前上一秒的人影不见,后方就传来厨柜吱呀打开声。
  
  迟暮春已将橱柜两扇木扉拉开,嘴角狡诈洋溢。
  “啊!不可以——”她一声拔高,蹬蹬跑到柜前,挥动双手奋力阻拦,双颊熏满彤彩。
  一排小小木雕,前几只是离黑色的犬,到后面只有人像。那些雕像脸蛋歪歪,头发尖尖,染了一撇银蓝,宛如大小七彩的俄罗斯娃娃。他拿起其中一尊,七分神似又三分俏皮,尤其是那对微扬的蓝色懒洋洋跟他的如出一辙。
  “放回去放回去!你你你、什么都没看到!”
  “你什么时候开始玩的?”木雕微扬的蓝色懒洋洋,俏皮地加了一对呈锐利三角的狐耳朵。
  “才不是玩!偷看不好不好,还来!”她手臂攀得高高,雕像近在咫尺,却仍远在天边。
  “妖怪不归人管。”
  “你……赖皮!”
  “我是。”还是懒洋洋,袍袖随来环上她暖暖腰间搂紧。
  “你你你……”她感觉唇瓣贴热,两人大眼瞪小眼。
  “你没一次闭上眼。”他说,唇瓣贴唇瓣。
  “我没习惯,你每次不也一样……”被压着的唇瓣青涩,回嘴几字。
  他又恢复了懒洋洋。李福气是颗成熟柿子,转瞬紧闭上眼,通透红澄的柿子。隔着眼皮透过的黄晕如酒精,温热吐息,在彼此间传递。不知贴合过了多久,迟暮春仍没下一步反应,她悄悄睁开一只眼,映入眼帘的还是彻底海蓝。
  那尊木木的、跟她雕凿的第七尊雕像表情一样,眼尾扬扬,鼻子挺挺,嘴唇抿直线,紧紧贴着她——这块木头真懒成雕像!
  她有些气恼了,想开口多说他两句,怎料唇瓣方启,一句话沿着小舌尚未脱出,迟暮春热热辣辣的舌尖忽然放肆地来掠夺了。他的眼楮闭上,她圆圆眼珠则是张得更大更圆。
  柜子里,  ……十几尊木雕像扫落一地滚乱,放眼看去的表情全成了热烫,连橱柜上所有瓶瓶罐罐的五颜六色,也全沸腾。
  她,她她她——手攀上他后颈,最后索性闭眼,任凭心跳骋驰。
  李福气推开窗子,用力深呼吸,对着午后晴空伸了一个大懒腰。“最近没什么消息吧?”
  迟暮春吹了吹香气满溢的茶水沫子。“没。”
  “真没?”她眨眨眼,蹬蹬蹬跑到他跟前。“国爷那呢?高喊报仇要来刺你的那些三莲会的人呢?为什么上次暗房里有群人也叫你大黑?”一连三个问题,问问问。
  “你在门外听见了?”
  “呃……对。”她点点头,有点心虚。
  “你去哪打探来的?”他才不信这么凑巧。
  “隔墙有耳。”
  “是么?”他不戳破她,只盯着茶面,茶叶沫子漂至杯缘聚拢,他陷入深思;前一礼拜以为会失去她的恐惧还未褪去,现在心底又如块浮木忧仲——他到底能不能给她幸福?
  他心底有些话想对她说,但一对上她神采飞扬的眸子,胸口便一阵闷结,原本想说出口的,全卷海浪回心底了。
  “大黑??她手在他面前挥了挥,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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