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喜剧  第26章

作者:寄秋      更新:2020-12-16 02:09:55      字数:1061
  「我……」没料到会有人仗义执言的温致敬为之一楞,面上一哂的支吾说道:「我说的……呃,是一般人会有的感觉,弹琴的人生活好象不怎么稳定。」
  「那是你的偏见……」女子激越的声音略微偏高,是她身边的男子拍拍她的肩她才稍微放低。「听听钢琴师的琴声吧!你会发觉自己的寂寞。」
  「妳认识他?」八成又是一个迷恋男人俊美外表的女人。他想道。
  「是的,我认识他--维也纳森林的钢琴师。」她语气轻柔的笑,面露孤寂的沉静美,她没想到会有缘的在这见到B。「小酒馆里没有毒贩和赌鬼,只有一群没有地方可去的寂寞人,他们在维也纳森林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那不过是一间藏污纳垢的PUB……」温致敬的话还没说完,女子身侧的男人朝他丢出一张名片。
  「Narcissus说得没错,没去过维也纳森林的人没资格评论,你现在所说的话已涉及毁谤和公然侮辱罪。」
  「什……什么?」他看了看名片上的铅字,上面印着--初行雁 律师,专攻各项刑法和民法。
  「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很容易让人身败名裂,你要谨言慎行,小心祸从口出。」他很久没品酒了,心情有点小小的不爽。
  「你在威胁我?」温致敬冷抽了口气,不满他用拍小狗的方式拍他的头而伸手挥开。
  「言重了,你又在给自己和法官聊天的机会。」一说完,表情不悦的初行雁看向一言不发的「熟人」。
  「喂!你们是怎么回事,维也纳森林要整修到什么时候?」害他空跑了好几回。
  「去问老板。」作主的人不是他。
  「Kin在哪?」
  「不知道。」
  「呿!你们的店是不是要关了?」一只小猫也没有,专养蚊子。
  「我不知道,去问……」
  「老板。」初行雁有默契的接下。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会心的漾开浅淡的微笑。
  「Narcissus,希望能再听见你的蓝调爵士,有空来我们绿菊山庄泡壶茶,我用最好的茶叶请你。」她不懂酒,但她喜欢他的音乐。
  「谢谢。」
  温绿菊偕同新婚夫婿走出三人的视线,继续他们抢来的蜜月旅行。
  饭店外的阳光有些偏斜了,炽热的天气慢慢降了温度,夕阳的余晖洒向绿色土地上,辉映出五彩亮丽的霞光,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觅食的鸟儿飞回巢,晚归的灰鸦飞过红日,成排的行道树迎着晚风道再见,一天的明亮即将结束又将走向黑暗,用餐的人潮明显多了起来。
  「温医生,你的咖啡快凉了,你还要继续搅拌吗?」散热会更快。
  「啊!」女神一开口,温致敬慌乱的打翻咖啡杯。
  「小心烫呀!医生,快用湿纸巾擦擦。」不然滴到地上就不好看了。
  风夕雾取出皮包里的携带式纸巾,轻轻抹去桌上的污渍,她的行为出自平常的生活习惯,并非刻意抢服务生的工作,随手能做的事绝不假手他人。
  但是看在爱慕她的大医生眼里却是另一种感动,认为她真的关心他,一时情绪失控地伸手捉住她,想大声地说出爱意。
  「我没有那种癖好,请放开我的手。」清冷的男音里带着奚落。
  「嗄?怎么会是你,我明明捉的是……」局促的闭上嘴,他连忙放开和他手臂一样粗的手。
  奇怪,他的手几时移了过来,怎么会被他捉得正着?不得其解的温致敬狐疑的搔搔耳朵,表情古怪不懂哪里出了问题。
  一旁的风夕雾瞇起眼睛暗自好笑,柔情似水的看向醋意横生的男友,觉得他偷天换日的幼稚行为十分可爱。
  「温医生,怎么了,你喜欢我男朋友的手吗?」她也很喜欢,修长优雅像……钢琴师的手。
  微讶的想着,她想她大概从一开始就猜到他的职业,他有双适合在琴键上跳舞的手。
  「没事、没事,我很好,妳男朋友的手……啊--什么,妳的男朋友?!」温致敬震惊的跳了起来,刚好撞翻一旁经过的服务生手上的托盘。
  不用说他的情况非常惨,不但没博得女神的好感还丑态百出,甚至无力阻止美丽的男子挽着她的手步入电梯,往楼上房间去。
  笨呀!温致敬,你是猪呀!居然笨手笨脚地搞掉大好的机会,你活该得不到女神的芳心。
  他自我厌恶的以头敲击桌面,四方客人、服务生们纷纷走避,以为他是神经病患者,差点报警处理。
  第八章
  梦,是无止境的黑夜。
  赤足的在黑暗中奔跑,四周幽暗伸手不见五指,谁在耳边轻轻呢喃细语,是风的声音还是雨的哭泣,鞭策着停下下来的双腿。
  血,淹了过来。
  赤红的颜色是如此鲜明亮眼,顺着泛黑的太阳穴流下脸颊,浸湿了丝质衬衫,染红了童稚惊慌的眼。
  妈妈、妈妈,不要丢下我,妳要到哪里去,不要把我一人留下,我会害怕……
  放手,我不是你妈,我只是你父亲的继室。模糊的人影狠心的甩开小男孩的手,收拾值钱的细软朝敞开的大门走出去,不再回头。
  呜咽的孩子抱着颤抖的身子不知何去何从,狂奔在下着大雨的街头找寻他的避风港,却没人愿意对他伸出和善的手。
  这里是哪里,好黑好暗,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懂。
  轰隆的雷声打下,彷佛结束父亲生命的枪声,惊恐的身子忽然一跃而起--
  「没事、没事,你不会有事的,只是作恶梦而已,别紧张……」
  宛如暖阳的嗓音轻轻流进发冷的胸口,带走了老鼠、蟑螂流窜的阴暗,一抹明亮的光芒彷佛由厚重的云层透出,温暖了疲惫的心。
  全身颤抖的季靳慢慢平复那份由心底发出的恐惧,双手紧抱着温热的躯体汲取一丝热量,赶走那围绕四周的狞笑。
  他好象变成童年那不知所措的小男孩,慌乱惶恐的面对父亲死在面前的惊悸,他想救他却无法移动双脚,眼睁睁地看着生命由父亲体内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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