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婚八百年(上)  第10章

作者:余宛宛      更新:2020-02-12 10:29:41      字数:1354
  “你不会那样对我。”她压下恐惧,强迫自己看着他。
  “谁说的?”他的声音阴沉得像来自于幽冥界,眼神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拓跋司功望着她相信的眼神,感觉心头冰冻被人淋上一桶热水,让他整个人霎时一颤。
  胸口里冷与热的交击让他痛得瑟缩了下身子,也让他恢复些许神智。
  宋隐儿被他冰冷犹胜于她的大掌一惊,毫不犹豫地反掌握住他的手,然后连打了好几个冷颤。
  拓跋司功瞪着她青白双唇,这才发觉她已经冻得面无血色了。他的低温是因为魔性的愤怒占领了意志,但她确实被大雪冻成这副德行……
  “你为什么老是穿这么少?”他卸下斗篷,将她牢牢拥住。
  当狐裘的暖意一涌而上,宋隐儿才发现自己有多冷。
  “我……我……我的家当都穿在身上了。”她双唇颤抖地说道,被他结实双臂给拥住,差点因为太舒适而哭出声来。
  “以后不会冷到你了;但是你如果再妄想逃跑的话,我会……”拓跋司功低头看着她的小脸,硬是把威胁的话吞下肚里。
  “你不能怪我害怕。”她轻触着他已经有了暖意的手掌,轻声地说道:“我娘的下场就是最佳警惕。她因为貌美,被主人看上,从此沦为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妾。我带她离开,只是希望她接下来的日子能活得扬眉吐气,不要再怯懦地看我爹的脸色过日子。”
  拓跋司功转头看着宋隐儿仍然昏厥的娘,只消一眼便瞧出她的怯懦性格。
  “她如果是个有用的娘,就不会让你继续待在那个地方。”他漠然地说道。
  宋隐儿瞪大眼,一掌拍向他的胸前。“她确实是软弱,但她还是我娘!换做你是我,你娘被欺负了,你吞得下这口气吗?”
  拓跋司功瞪着她,脑袋里突然像被人用力挤压一样。他脸庞抽搐了下,高壮肩膀顿时颓下,双唇也颤抖着。
  他的娘……他的娘……他的娘不稀罕他爱她,也从没爱过他,他娘要的只是魔族血脉能延续。
  宋隐儿看着他像瞬间被击溃的痛苦模样,她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拓跋司功摇头,更加紧握住她的手。
  宋隐儿也毫不犹豫地用双手反握住他。
  他蓦地张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内心的波涛汹涌至此渐渐地平息,感觉又有法子能够控制自己。
  “你待在我身边,我便没事。”他说。
  “我能相信你会待我始终如一吗?”宋隐儿才说完,自己倒先苦笑地摇头。
  “就算你说是,我又怎么蠢到以为可以相信你的话?”
  拓跋司功挑起她的下颚,沉声说道:“我会对你不弃不离;但我不会只娶一个妻子,因为我是拓跋族的族长,我必须替族里留后。”
  他的坦白让她不知该作何反应,她咬着唇,拉下他的手,想让彼此有一点距离。
  “都是一样的,女子终究只是用来传宗接代……啊!”她在瞬间又被他搂进怀里。
  “我说最后一次--你和其他女子不同,我要你陪着我,但我不要你生育孩子。若是有朝一日,我比你先走,我也会先确保你的下半生无忧,但是,我要你从此对你的生辰八字保密,我才能保你一世平安。”他不在意牺牲旁人,但谁都不许动她一根寒毛。
  “我不懂,我的生辰八字有什么特殊?”
  “总之,你如果想保住这条命,就说你的生辰八字是捏造的,懂吗?”他打断她的话,握住她的肩膀,严厉地说道。
  她生于吉时,自然有股不同于旁人的力量;但部落里有能力鉴知此事之人,应当只有他一人。
  宋隐儿看着他,心中纵有百般不愿,也只能点头。
  “我不保证我会是个安分的妾室。”她说。
  “你以为你还能逃到哪里去?”他眼色一沉,冷冷瞪着她。
  拓跋司功声音没提高半分,可宋隐儿却打了个冷颤,她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后一仰。
  “不许怕我。”他的大掌贴住她的后背心,不让她远离。
  “我才不怕。”她昂起下巴说道。
  拓跋司功抚摸她已经较为温暖的脸颊,在她的唇间取了个吻。
  “我就等你这句话,不许你再离开我身边。”他才说完,便不自在的抿紧了唇。他这样和粘人的小娃儿有何不同……
  她红了脸,推了下他的肩膀,却意外看到他微红的耳朵。
  “你为何脸红?明明是你轻薄人。”宋隐儿踮起脚尖,想看得更清楚。
  “我没有。”拓跋司功轻咳两声,很快地别开脸。
  “你转头干么?你另一边也有耳朵。”宋隐儿低头偷笑,但这个微笑并没有法子持续太久,因为她对这个男人有着太多的不解。
  如同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心--她原本是打算要孤独终生的,为什么却对这个男人动了心?只因为他占了她的身子,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来人!”拓跋司功转头朝着前方树林一喝。
  十多名仆役驾着马车从四面八方而来,一排灯笼在瞬间燃亮,映得一条偏僻羊肠小径如夜市大街般明灿。
  “你……你们这么多人……怎么知道……”宋隐儿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因为我是拓跋司功。”拓跋司功紧握住她的手,大步走到他的骏马旁,双臂一扬,将她抱上马匹。
  宋隐儿低望着他的刚毅下颚,下一刻便被上马的他给拥进怀里。
  她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只专心偎在他的胸前。
  如果他是平凡男人--一个只需要一名妻子的男人,那该有多好……
  就这样,宋隐儿和她娘连“宋记药铺”的家门都没回,就被拓跋司功领进他的私人宅第,隔天一早便在返回西夏的路上。
  上路至今,已有十多日。
  对宋隐儿而言,拓跋司功提供给她们母女的四人豪华马车,简直像场美梦。
  马车远比她以前住的破屋还柔软、舒适、更遑论拓跋司功还雇佣了两名婢女坐在后头的小车,专职照顾秦秋莲。
  对于她娘能得到这样的照顾,宋隐儿自然是心怀感激的;但是对于拓跋司功,她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此时,宋隐儿正和她娘坐在马车上,因为无事可忙,脑子里怎么转都会没用地转回他身上。
  拓跋司功想留她在身边,是千真万确的;他一路上对于她们母女所表现出的慷慨也是千真万确的;但他那晚逮到她时,说要用链子拴住她的严厉,也是千真万确的。
  她真的不懂他。如同她不懂他既然让人放了她师父,为何又不愿意告诉她师父的下落;如同她不懂这一路上,他为何突然对她变得不闻不问。
  或者,说他对她不闻不问也不全然正确。毕竟,他用膳时一定要看到她,她们母女不论走到哪里,也都一定有人尾随着她们。
  他只是……
  不再对她那么亲热罢了!
  宋隐儿探身出窗外,让外头落下的雪花冰冻她发红的脸颊,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前头那辆以黑檀木制成的黑色马车--
  如果两人独处的话,他待她会不会再热络一些?
  “你这没用的家伙……”宋隐儿抚揉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砰地关上车窗。
  越近西夏,气候便更加严峻,沿路冷意直逼她们中原的严冬。
  “你要不要过去陪拓跋公子?”宋隐儿的娘穿着拓跋司功所送的暖裘,手捧着参茶问道。
  “他又没叫我陪。”她嘟了下唇。
  “你是他花了聘礼订下的,就该服侍得他妥妥帖帖,他没叫你,你也该过去。”宋隐儿的娘虽不知道拓跋司功为何要叫女儿隐瞒生辰,但她认为女儿嫁鸡随鸡,他说什么,女儿都应该是要应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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