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下)  第2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09:40:41      字数:1043
  回到「空山明月院」,坐在花梨木雕凳上,那碗鹿血搁在她面前桌上,她心音仍促,好半晌方记起离去的那双男女。
  唉,她明明要问的,怎傻傻跟着公子走,欲问之事全搁脑后了?
  「公子,那一男一女是上咱们『松涛居』求药吗?我见那姑娘脸色很差……」
  她话音陡弱,因立在她身旁的男子轻手扳起她的润颚,拇指挲过她下唇。
  她扬睫迎上他的眼,里边深沉如渊,落进她心里却成狂涛万丈。
  她樊香实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她家公子显露出这种眼神,如沉静海面又似冲天烈焰,生生掐着她的心。
  「乖乖把鹿血喝了。」陆芳远微勾嘴角。「阿实,你这『顾左右而言他』的拖延战术,使得也太老,该换招了。」
  她有口难辩,脸红结巴道:「我、我才没有……什么拖延……」
  「那就快喝。」他替她把碗端起。
  委委屈屈低「唔」一声,她接过碗,在他的注视下连连深吸好几口气,这才鼓足勇气灌下一大口。
  屏住呼息,她将鹿血吞下,吐出一口带血味的气息,再次屏息,灌下第二口……她眉心纠结,灌下最后一口时,喉儿突然发燥,是靠着意志力才硬生生把那口血咽进肚里。
  灌完后,她双眸自又是浸在两泡泪里,每一次皆然。
  搁下碗,泪珠顺着匀颊滑下,她真的没想哭,是强忍过头,眼泪自主地溢出来的。
  她以为会等到公子的一杯清茶,以往常是如此,她在他面前灌完鹿血,他会安慰般为她送上清水或清茶漱口去味……然,这一次没有。
  下颚再次被轻攫、扳起,她眼前一暗,犹沾血味的唇瓣被他的双唇密密吻住。
  他的舌探进,轻敲她齿关,她情不自禁开启,欢喜迎入,于是爽冽气息席卷她的味觉与嗅觉,在她心房掀起一波波潋滟, 暖意不断扩散……扩散……
  许久,她柔若无骨般靠在他怀里,藕替圈环他腰际。
  口中腥味尽除,即便未除,她其实也感觉不出了,所剩的只余他的气味,霸道地占有她的五感。
  他仍是伫立着,双袖轻轻搂着她,在这夏阳舒爽且温和的午后,他时不时要落下一、两吻,吻着她的头顶心,像似极珍惜般,舍不得放手。
  樊香实忘记自己欲问些什么。
  忘得结结实实又彻彻底底。
  就连不想再饮鹿血之事,她都忘记同他提。
  她贪恋地缩紧双替,仿佛想把自己融进他血肉内。
  陆芳远瞳色一沉,蓦地弯身将她拦腰抱起,直直未向床榻所在的地方。
  樊香实浑身热到如身在蒸笼当中,一是因刚饮过鹿血,一是因他灼烫的眼神。
  「公子,现下还是白日……」房中明亮,光束大把、大把穿透窗纸,他的五官亦搂朗分明,她心尖颤动,不禁裹足不前。
  「白日不行吗?」他抱她坐在榻上,扯松她衣带,手探进她衣下一拂,露出一边蜜色润肩,他俯头轻啃,舌尖在她锁骨细腻蜜肌上留连不未。
  她气息短促,颤声道:「可是我、我刚饮过鹿血,要练气行血……」
  「恰好……我可助你。」
  他话中带笑,他、他竟是在跟她调笑!
  樊香实双手紧揪他衣衫,轻细吟哦一声,偏过脸去寻找他的唇,与他耳鬓厮磨……可,尚有一个难题未决啊……
  「公子,要是做到一半……那个……姑娘家的那个……来了,怎么办……」
  陆芳远一会儿后才听懂她的忧虑。
  突然间,他抱着她低低笑出声,还越笑越响,丝毫不加掩饰。
  「公子——」怎么笑话她嘛?她很认真的!若癸水突然来潮,那……那……
  「唔,倘是那样啊……」他终忍住笑,整了整神色,似深思熟虑过了,凑在她耳边认真道:「那只好请阿实的小手和小口帮我行气过宫,你觉如何?」
  他如愿地看到她那只嫩耳,瞬间爆红。
  他亦如愿地让她忘记欲追问之事,让她眼里只有他,脑中只想着他。
  *
  入夜,今晚的月掩在乌云后,月黑夜沉,浓浓雾气笼罩整座居落。
  樊香实刚将几叠干净衣物送至「夜合荡」的六角亭台放置,又到灶房提来一大壶热水,回到「空山明月院」时,院中无人,湿重的雾气几要遮了眼。
  她低头一思,轻咬唇上笑意。想是白日时太过胡闹,公子耽搁了手边一些正事,此时仍在炼丹房那边忙着吧。
  她进屋,将热水搁在小火炉上温热着,随即又踏出屋子,欲过去炼丹房那边瞧瞧,且看能否帮上忙。
  走出院落,浓雾后忽现一抹身影,她不及看清已柔声唤出——
  「公子……」
  蓦然间,她身子陡紧,体内气息全被勒挤出来似的,待风扑打上身,她才意识到,有黑衣客瞬间制住她周身大穴,劫了她疾飞!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眸。
  第一波惊这尚未稳下,竟还有更高、更强的第二波涌上——有人追来,生生阻了黑衣客奔窜之路,一声「留下!」将人困在「空山明月院」中,那声厉喝在她耳中爆开,嗓音有些熟悉,似曾听闻,一时之间却记不起来。
  月光陡然现身,从云后露脸。
  借着犀光,抢着短短一瞬,她瞧见追上来的那人一身暗色劲装,发绞得极短,深目高鼻,薄唇方颚,竟是……竟是封无涯!
  斗到激酣之处,封无涯不知使了什么招,她一阵天旋地转,人竟是易了手,改而落进他怀里。
  这会儿,换黑衣客不依不挠,死命抢将过来。
  对方一近身,她一瞧,人又懵了,是白日偕那病姑娘上「松涛居」的那名黝黑少年郎!
  她何时成了香悖悖,尽来抢她吗?!
  那少年功夫了得,封无涯一手紧箍着她,处处爱制,一时间亦分不出高下。
  当第三道身影介入这声武斗,樊香实心头终于稍定,眸中险些喷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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