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门名花  第15章

作者:雷恩那      更新:2020-12-27 10:39:32      字数:1067
  「灿爷!跑哪儿去了?有人踢船来啦!」青天月双腿勾在最高的船杆上隔空大喊,声音听不出求援讯息,倒像玩得正兴头,邀著同伴快来加入。
  八名滇门好手或使铁钩、或使流星槌,已分别攀上大船船边。
  罗伯特放了一记长枪削落一人,青天月翻身而下,双手弹出四粒霹雳弹,同时击中四人背心,那四人身上著火,又惊又急地跳入水中。
  「唔--这新玩意小归小,使起来倒挺顺手呵。」
  另一边,罗伯特快手快脚地充填火药,不及分神。
  「萝卜头,小心!」眠风与卧阳双双扑至,两人默契十足地扯紧船绳,绊倒两名举刀砍向罗伯特後背的汉子,赴云再追加两记木棍,打得对方眼冒金星,两颗眼珠团团转,大脸朝下,结结实实地吻住船板。
  罗伯特回身一顾,蓝眸细眯,「砰」地再放一枪,赴云来不及躲开,一个庞大的身躯排山倒海似地压将下来,他跌在昏厥过去的汉子身上,又被肩头中枪的汉子压在身下,只露出两只手两只脚胡乱挥动。
  「臭萝卜头,欠扁啊!要放枪也不知会一声!」终於让人拯救出来,赴云鼓著腮帮子,气呼呼地瞪著他。「我尚在发育哩,将来要长不大,你赔我啊!」
  罗伯特咧嘴一笑,用那怪怪的腔调回道:「再长也没我大,姑娘都爱大的,我不能『陪』你长不大,因为我的已经长大了。」接著眼神扫过赴云的裤裆,意有所指。
  赴云年纪尚轻,红著脸啐了一声,旁边听闻的弟兄已笑得不留情面。
  「头儿回来啦!咦--搂著啥束西?」藉由火光,见客灿提气往这里奔来。
  「大夥小心了,左尾摸上三只鬼。」青天月灵猴似地再次攀附在桅杆上。
  「右首四只、右中三只,丰哥儿,船底下有鬼。」有人凿船。
  「安啦!」那丰哥儿人称「翻江蛟」,一身劲装,他口咬短匕,回身翻入水底。
  「张胡子,解缆拔锚!」容灿扬声喊道,脚步未停。敌众我寡,不宜近距离迎战,炮击亦丧失安全距离,而对方门众仍一波波扑涌而至。
  「满帆,转一刻钟方向,拉五个船身距离!」差一个起落便可抵达,他身似大鹏,但双脚尚未落於船板,左右两侧同时有敌人攻来。
  「放开我阿姊!」
  双刀凌厉万分,前後削过容灿面门,他抱著沐滟生在半空挺腰,顺势踢开沐澜思的兵器,另一道掌风诡异拍到,按在他的肩胛,容灿借力使力,将劲势倒逼回去,双方在空中交手,眨眼间又各自弹开。
  受到震动,沐滟生已然清醒。
  见四周景象,烧毁的篷船、受伤落水的门众,她心头一悸,朝沐澜思和立在她身边的男子望去,不管自己仍落在他人怀里,扬声用苗族语言快速交谈。
  「是楚雄,你的计画教他知悉了。」男子语气极平,双目的锐光与容灿不分轩轾,两个男人相互评量。他一身白衣,头缠亦为白色,乍看下与宋玉郎颇相似,但不如宋玉郎文雅,多了份飘忽和冷然。
  「我爹不知情?」
  「他说服了门主,保证可顺利夺取火药。」
  「火药?」沐滟生扭身挣扎,美目瞪住容灿,又让容灿瞪了回来。
  「放开我阿姊啦!」沐澜思用汉语叫嚣,抡著双刀就要冲上去拚命,後领却让男子拎住,一把拖了回来。「赛穆斯,你做什么抓著我啦?」这句话是苗语。
  容灿眉眼微乎其微地挑了挑。
  赛穆斯好整以暇地道:「便是指竹筒内的东西!是以硝石和硫磺为主配合而成,他们应持有制作的解图,本可取得样本,哼,篷船队来的真是时候。」他撇了撇嘴,继而道:「算了,这个时机不太适合详谈,先摆脱抱住你的这个汉人,他武功不弱,我没把握打赢,一会见你向右偏开,我要毒瞎他的眼。」
  「不要。」沐滟生回得迅速,身子硬是扭到容灿身前,她的手让他的「黏」字诀缠住了,彷佛相连似的,再如何出招也摆脱不了、如影随形。「赛穆斯,别施暗器、别撒毒粉,会误伤了我。」
  「才不会,赛穆斯下毒从未失手。」沐澜思下巴一扬,直言不讳,「阿姊,他只喜欢汉家姑娘,又不喜欢你,做什麽护著他?」
  炮声又响,漕帮大船拟定距离後全面攻击。
  如此下去死伤更多。
  沐滟生心中暗自叹息,两指戳点容灿胸膛,盼他放开自己,无奈这一戳在他身上起不了丝毫作用,还震得指尖生疼。她随即使了眼色,要赛穆斯和沐澜思别轻举妄动。
  「你放开我,我带著众人立刻离去。」
  这个女人真的不知畏惧为何。改不掉娇软柔嫩的语调,火光下,颊边的笑窝隐隐约约,眼是水媚的,轻轻颤动著,流露出极淡的讯息。
  容灿读著她的眼,嘴角朝上一勾,却不说话。
  她小手仍不愿屈服地顽强抵抗,终是明白男与女力劲上的差异,他是个强壮的男子,纵使自己聪敏擅思,真要比拚气力,她是毫无胜算的。
  「你再像条蛇扭来扭去,信不信我点了你的穴,要你动弹不得?」
  这是威胁吗?沐滟生瞪大美眸,身子一顿,怀疑地努著小嘴,「你为什么学我说话?」他不咆哮也不暗讽,语气柔软得古怪。
  「是吗?」容灿脸庞逼近她,阳刚气息吹拂在悄脸上,「吓著了?想哭?」
  她摇了摇头,「你好狠心,我的手让你抓得好痛,我才不想掉眼泪呢!全是让你逼出来的,因为很痛所以掉泪,这是很自然的事,但是掉眼泪并不代表生气。你想瞧我生气的模样,那是白费气力了。」话跳至方才在枫林湖畔的冲突,此刻的她颊上隐隐有泪,是残留未乾的水痕,双眸光泽清亮。「你该瞧得出来,再继续打下去,两方都讨不到好处。」
  不及回答,一阵狠厉的风迫近,容灿将她的头压进胸怀,回身避开飞来的袖箭,第一支劲势未坠,第二支、第三支已紧接而来,淬毒的箭头略带腥臭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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